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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奴独宠白月光

乌善著

小说推荐连载中

长篇小说推荐《兽奴独宠白月光》,男女主角乌善青梅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乌善”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年少时我曾听说过狼族少主的传说,他英姿勃发,桀骜不驯,最爱与小青梅月下追逐。后来狼族易主,青梅以最快的速度与其他兽人订婚,他则沦落到成为兽人市场被打断腿的「看门犬」。作为将军府新主的我找到他,将他捧成武国最骁勇的传说。这时,他的青梅找了过来。......

主角:乌善青梅更新:2024-04-10 23: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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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兽奴独宠白月光》,是作者“乌善”笔下的一部​小说推荐,文中的主要角色有乌善青梅,小说详细内容介绍:我看了一眼乌善,对方轻声安抚好怀中的人儿,怀中人儿一声轻泣,他便眸中淬寒。「是长公主的人先出言不逊,侮辱了蓉儿。」他话音刚落,雀族兽人便哭出声来诉苦,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也理清了来龙去脉。雀奴见过白蓉蓉与其他兽人大婚,便上前询问白蓉蓉为何不见她的夫君,不想白蓉蓉听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乌善便直接...

《第2章 02》精彩片段


我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可能。

等我去到出事地,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乌善正抱着一白衣女子,他一手轻轻摩擦着对方的脸蛋,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疼惜,白衣女的肩膀因为啜泣而轻轻颤抖着。

仿佛一只脆弱易折地蝶。

她抬起头看向我,狐媚不失清纯,眼睛湿漉漉地,浑身素白,唯有唇上醒目艳丽。

「花将军,你来得正好。」

长公主摸着膝边雀族兽人的脑袋,语气凉凉,「你的畜生伤了我家雀奴。」

雀族兽人适时露出脸上的青红痕迹。

的确是伤得不轻。

我看了一眼乌善,对方轻声安抚好怀中的人儿,怀中人儿一声轻泣,他便眸中淬寒。

「是长公主的人先出言不逊,侮辱了蓉儿。」

他话音刚落,雀族兽人便哭出声来诉苦,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也理清了来龙去脉。

雀奴见过白蓉蓉与其他兽人大婚,便上前询问白蓉蓉为何不见她的夫君,不想白蓉蓉听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乌善便直接打了雀奴。

那雀奴哭得嘤嘤婉转,好不动人。

长公主一脸心疼,安慰了他几句,转头又看向我,看来今日之事不是那么好解决。

「花将军?」她目光不善,「今日之事你说如何处置呢?」

「本宫也不想为难你,要么,今日你打断这畜生的手给我家雀奴赔罪,要么就把那狐狸给本宫处置。」

她笑容温和,「本宫相信花将军知道怎么选择。」

我垂下眸思量着,余光里乌善已紧紧牵住白蓉蓉,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满警惕。

「我今日绝不会将蓉儿交给你们!」

「你休想动她!」

「善哥哥……」

事已至此,好像也不用我做什么选择了。

抬手接过旁边侍卫手中的棍棒,在乌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重重朝他的手臂打了下去。

5

乌善断了一条胳膊,骨头碎成渣,太医看了都惊呼我力大无穷。

白蓉蓉在他胸膛哭得抽噎,又责怪地瞪着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善哥哥?」

我提醒她,「可现在我才是乌善的主人。」

她被噎了一下,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可很快又换了一副心疼的神色。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尖酸刻薄小心眼的人,我与善哥哥青梅竹马,他不过是为了保护我,你却故意打断他的手……这些年,善哥哥定在你这里吃了不少苦头。」

「他可是黑狼谷的少主,不是任你欺辱的畜生!」

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乌善的神经,他抬起眸,绿眸中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点燃。

抱着白蓉蓉的胳膊也收紧了几分。

一黑一白纠缠在一起,仿佛我才是那个打扰了他们的第三者。

说不在意那当然是假的。

我将特制的药膏放在桌上,仔细看着乌善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这些年我对他如何,他心中应该明白的。

我从未掩饰自己看向他的惊艳与心动,一开始他嗤之以鼻,后来他习以为常,只是从不回应。

他在斗兽场吃了不少的苦头,我绝口不提斗兽场的事,又找了神医给他调养身体,他的断腿寻常大夫无法医治,乌善时常感叹唯有蓬莱仙岛的灵药能救。

于是我前往蓬莱。

蓬莱仙问我:「为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人,值得吗?」

我点点头。

值得。

其实我并不需要乌善的回应,我如今最渴求的是被需要的感觉。

家中长辈接二连三地去世之后,一直依赖我的花朝岁开始迅速独立,她用斗兽场赚到的钱支撑起将军府,强大到让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保护她。

失去亲人的痛苦与不被需要裹挟了我。

蓬莱仙很生气,她将我冻在雪中了七天七夜,方才将要药舍给我。

眼看我真为他求来灵药,乌善第一次对我露出笑颜。

那一刻,我觉得很值得。

在他的暗示下,我开始为他寻找武师教导,乌善需要什么,第二天我便送到他面前,人后他是从不会叫我主人。

他和我之间,从不是主仆。

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对我的兽人死心塌地。

这么多年的相处,我自以为我们二人已变得亲密,都明白各自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于是我问乌善:「你一直觉得,我将你当成畜生?」

他点了点头。

6

那天之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

白蓉蓉留在府中照顾乌善,二人每日出双入对,好似眷侣。

京城中人都猜测我要被抛弃了。

我则是每日泡在书房,将边境入冬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棉衣棉鞋自然是不可缺,冬天最缺的就是粮食,要弄出城还有些麻烦。

日子就这般如常地过去。

只是白蓉蓉的夫君很快寻到这里,他带领一群猫头鹰兽人,乌泱泱拦在将军府门口,要我们将白蓉蓉交出去。

白蓉蓉见了他,小脸顿时煞白。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是我过契的妻子,怎么找不到这里?快快跟我回去,如今孩儿都破壳了,娘亲怎么能不在身边?」

可白蓉蓉说什么也不肯,后边竟直接晕了过去。

乌善将她抱在怀中,看着那人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滚!蓉蓉已经受够了跟你一起受白眼的日子了!」

那兽人毫不委屈,「那她当初为何还要嫁给我?」

乌善身子一僵,低头看了眼泪流满面的白蓉蓉,便已化作狼身朝那人扑去,吓得鸟族兽人狼狈逃离。

从那之后,白蓉蓉再没有离开过乌善身边。

哪怕是我近身,她也浑身充满警惕,又对乌善道:「善哥哥,将军好像并不喜欢我,我真怕哪一天……她要把我送回去。」

「我受够了被人白眼的日子,若善哥哥还在黑狼谷,自然就是万人之上的狼王,可在这里……」

乌善已面色铁青。

见状,白蓉蓉便依偎着他,「善哥哥,蓉蓉好怀念在黑狼谷的日子。」

那话将乌善的思绪牵远。

我在廊下看着互相依偎的二人,一时情浓似蜜,两张薄唇旁若无人地贴在了一起,交缠绕丝,好像又回到那夜月下的悬崖花海。

白蓉蓉斜眸朝我挑眉。

我周身仿佛失了温度一般。

心中涩意流淌。

7

当初狼族内斗严重,老狼王突然又提出要实行世袭制,将狼王之位直接传给乌善。

之前狼族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此话一出就彻底乱了。

老狼王被杀,乌善身边的人一个跟一个地叛变,就连白蓉蓉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乌善找到她的时候,她已欢天喜地地跟一半妖半朱雀的家伙拜堂成亲。

为了讨夫君的开心,白蓉蓉让人将乌善打得不省人事,随后丢到斗兽场门口。

乌善在我这里养好伤时,白蓉蓉已经开始孵蛋了。

那时候,他满脸的痛恨。

随后他开始找我,让我帮助他成为无人可欺的存在,我也帮他做到了。

他开始在自己最厌恶的斗兽场比赛,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低劣游戏里的佼佼者。

……

白蓉蓉的夫君又来闹过几回,只想要白蓉蓉跟自己回去。

白蓉蓉每次都哭得好像天塌了一般。

「我再不想跟你这怪物回去,那几个杂种……真真是吓煞我了。」

那兽人听完一脸落寞。

我调查过他,他并非什么坏人。

双亲一半是猫头鹰,一半是朱雀,因为杂血统的缘故,所以一直被兽人看不起。

他并未因他人的目光而堕落,反而多行善事,在鸟族极有了声望。

我再次找到乌善,询问白蓉蓉对此事的意见,乌善却对我大发雷霆。

他指责我:「你怎能如此冷血,让蓉儿去跟他一起受白眼?你知不知道……」

我冷笑,打断了他。

「当初白蓉蓉嫁给他的时候,难道不知他的身份血脉吗?还不是义无反顾地嫁了?」

甚至还为此打伤了乌善。

我第一次开始审视乌善,从前我以为他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既吃了一回苦头,定不会再吃第二回。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蠢人。

乌善被我看得目光躲闪,眼里闪过心虚,可很快又想到什么。

「当时蓉儿情非得已,不得不委身于他。」

「事到如今,蓉儿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我不会让蓉儿离开,你若容不下她,那我也不会再留在你身边!」

留下这话,乌善便匆匆离开了书房。

从那之后,他开始与白蓉蓉在京城招摇。

但凡是白蓉蓉想要的,他无论如何也会替白蓉蓉拿到,乌善的霸道和阔绰很快让他多了一批追随者。

他每日被其他无主的兽人簇拥着,享受着前呼后拥的感觉。

我的命令他早已忘却。

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与我形同陌路,最后他直接搬到外头居住。

斗兽场又将开始新一轮的比赛,往年乌善必然要参赛,今年自然也是如此。

我只能亲自去找他。

8

我在他最喜欢的一家酒楼找到他,只是没有见到乌善,就被门口的犬族兽人拦下。

他神色倨傲,「我们少主不见任何人。」

少主?

我奇怪地打量着他,他被盯得头皮发麻,方才还高傲的神色已收敛了许多,低低道:「这是少主的吩咐。」

「少主说,他已不需要再用比赛的形式来证明自己。」

「事到如今,京中已没人是他的对手。」

「将军……」

「让他出来见我。」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紧闭的门扉,里面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可见他是多么逍遥自在。

周遭的气压低得可怕,犬族兽人早已汗流浃背,夹着尾巴去里头请人。

可等来等去始终没人出来。

秋风卷裹着树叶从我脚边飞过,我心中不由涌出酸涩,眼底有了久违的热意。

耳边传来他人刻意压声的嘲笑。

「你看,花将军被她的畜生给抛弃了,真让我赌对了。」

「我还以为狼人痴情了,不过痴情不是对她罢了。」

「真可怜,无父无母的也就罢了,如今兽人都能抛弃她了……」

此事在京城闹得很大,将军府的笑话大家看得最开心。

却不想此事连圣上都惊动了,还往府中送了不少的兽人,大多是讨喜的鸟族兽人。

我嫌他们聒噪,全都养在后院,若有不知趣往前头凑的,便直接拔了尾羽,一时间他们也是不敢再来前院。

乌善回来时,听到我养了一堆金丝雀时只是愣了一瞬,讥讽道:「原来你和他人没什么不同。」

从管家那儿支了银子后又离开将军府。

我开始不明白他的心思,哪怕我做再多,都无法打动他。

这样的感觉实在累人。

若兄长还在,他定会让我放弃,猜来猜去的好没意思。

9

派人找了乌善半个月,临近冬猎时他才带着白蓉蓉归府。

乌善有些不满,「为了逼我回来,你也用起了这么卑劣的招数。」

花朝岁的钱不是用来供人吃喝玩乐的,我早让人停了各处庄子对乌善的财力支出。

我看着二人,并没有说话。

从前在我府上,乌善被养得油光水滑,连皮毛耳道都专门有人清洁,各种食补不断,身上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

可离开这段时间,他的衣服紧得不合身,皮毛粗糙了不少,耳道里溢出虫螨残留的黑液,身上还带着野兽特有的腐腥气。

我后退了一步。

什么月下黑狼,到底是过往梦幻了。

白蓉蓉满脸不忍,「将军,这些日子善哥哥吃了许多苦。」

我点点头,看出来了。

她见我并未表露出不欢迎的姿态,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说此次乌善回来,是想参加今年的皇家冬猎。

前段时日蓬莱岛送来三件鹤衣恭贺皇后千秋,皇后留了一件,一件赠予长公主,再一件便留着当作此次冬猎的彩头。

白蓉蓉很喜欢那鹤衣。

可她不知那长公主早已知会皇后,预将第三件鹤衣送给国公府的嫡次子,也就是未来的驸马,冬猎正好是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我提醒乌善,今年不必夺彩。

白蓉蓉又红了眼眶,「人类的规矩好没道理,我们兽族从来只信奉谁有本事拿到,那便是谁的……」

「你胆小怕事,善哥哥也要跟着你胆小怕事吗?」

乌善闻言缄默不语。

他皱眉安慰着白蓉蓉,看样子并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

我有些头疼。

人和兽的思想果然并不相通。

怕二人坏了事,让管家将二人看住,让二人不要在冬猎时露面,却不想等我到达猎场时,便见乌善和白蓉蓉早已在那地方等候我。

白蓉蓉眼尾微挑,笑容挑衅。

「今年的彩头一定还是善哥哥的。」

「什么国公府皇帝公主,都不是我家善哥哥的对手!」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真是好大的口气!」

10

白蓉蓉的话恰好被路过的长公主听了个正着,她怒目而视,白蓉蓉也是被吓了一跳。

见到来人,我上前揪住白蓉蓉的领子。

随后将她一巴掌扇倒在地,眨眼间那细嫩皮肉高高肿起。

我怒斥:「放肆,天家岂是你这畜生能比较议论的?」

「你……」

白蓉蓉诧异地捂着脸,眼眶跟着红了一圈,惹得乌善心疼不已。

他将人儿抱入怀中,喉中发出充满警告意味低沉吼哼,绿眸染上点点猩红。

这是狼族发怒的征兆。

长公主不由后退一步。

只见乌善抬起化出利爪的手,可下一秒却颤抖着放下。

乌善朝我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殿下恕罪,畜生不服管教,臣不想打扰殿下雅兴,还望公主允许臣将他们带离走。」我向长公主请罪说。

长公主自然是允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白蓉蓉心有余悸擦着眼泪,一边控诉着乌善方才的窝囊,如若换作之前,那冒犯了乌善的长公主早就死于乌善爪下。

可方才乌善被我用契约的力量给制止了。

乌善的面色越发难看。

他看向闭目养神的我,嘴角獠牙微现,「花争年,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在放屁。

这些年我将他捧得太高。

看来他早已忘记了在斗兽场的日子。

马车摇摇晃晃,极不好走,我心中还在咒骂这路途陡峭。

下一秒突然天旋地转。

「善哥哥救我!」

耳边传来白蓉蓉的惊呼。

马车在半路翻下了陡崖,陡崖高百丈,这样掉下去只怕粉身碎骨。

就在马车翻滚间我从车里摔出,身子在陡崖上滚了好几圈,被凸起的石头撞得骨碎肉烂,直到抓到一根树藤方才停下。

不幸的是我和白蓉蓉捉住了同一个根树藤。

白蓉蓉看了眼上头朝我们冲下来的乌善,他不知何时现出原形,紧紧盯着我们的方向。

她自信满满地看着我:「你说善哥哥会选谁?」

11

「……」

不是,有病吧她?

我忍无可忍,抬手一掌打向她。

这种时候,当然是选择救我自己。

那天雪很大。

我没死,树藤减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没有断裂,我自救成功。

当然白蓉蓉也没死,乌善会救她。

只不过她被我一掌重伤,回府之后就病恹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柳眉轻蹙若西子捧心,乌善急得都几天没吃饭。

我没像往常一样派人送饭去,毕竟他这么担心,肯定是吃不下的。

不能浪费了粮食。

于是换白蓉蓉心疼他。

二人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

好一个有来有回。

圣上听闻我出事,派人送了许多药材来,让我养好身子。

不过还没到我嘴里,就被乌善给抢了去,还说白蓉蓉是因我而伤,那些药材应该给白蓉蓉才对。

我直接让管家把药材给抢回来了。

「将军府的东西,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管家说我做得对。

乌善气势汹汹地找到我,进门时的声响吓到了来讨好我的金丝雀兽人,头顶的呆毛都竖直了。

「花争年,你别欺人太甚!」

「你知不知道蓉儿……」

我漫不经心地揉着面前兽人的脑袋:「当日我用了多少力气,我还是明白的。」

那些伎俩骗骗乌善就够了,却骗不过我,我的药自然不会浪费给她。

乌善气结。

看着我一脸平静,他却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永远是这样铁石心肠,我真是恨透了你!」

「在你眼里,我们是不值一提的畜生,可是我们不是!」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我不该在这里,我可是狼族的少主……」

12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乌善的痛苦。

他在我身边时,总是被人当作畜生看待,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白蓉蓉的出现让他越发怀念从前。

那段自由自在,又高高在上的日子。

不属于我的终究是留不住,放在身边只会徒增烦恼,倒不如将他放生。

我起身来到他身边,习惯性地揉着他的脑袋,「再帮我做一件事,然后我会解除你我的契约。」

「只要帮我击退蛮族,你就自由了。」

他迟疑地看着我,「什么?」

「蛮族……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进犯了吗?」

是啊,已经有七年没有进犯了。

我在心里说。

……

年关将至,府上已备得喜气洋洋。

边境却再一次传来蛮族出兵进犯的消息。

这个时间段没有人愿意出征御敌,圣上已愁得无心过年,每日骂大臣骂得嘴角起了燎泡,大臣们抖若筛糠。

于是我站了出来。

「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满朝哗然。

13

朝中其他臣自然是不同意女子出征的。

可若让他们去,他们又都无话可说。

圣上落在我身上的眸光沉沉,好像要将我看透,我的背脊仍旧挺得笔直。

良久,他才松了口。

「不愧是花将军的女儿。」

此次出征声势浩大,为保胜利,圣上还特地给我们派了一个军师。

一个孔雀兽人。

出征那天,他一身孔雀蓝的衣裳在军中格外扎眼,面容阴柔俊美,雀蓝的眉毛微微上挑,唇角似笑非笑般轻扬。

他朝我拱手,「花将军,蓝弥这厢有礼了。」

乌善在我身旁嗤笑,「战场你这娘娘腔能做什么?」

蓝弥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打战是要靠脑子的。」

乌善惊呼:「可孔雀脑子还没桃仁那么大啊!」

蓝弥气得头顶的羽冠都炸开了。

「反正我是陛下派来的,你们必须听我的就是!」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出了京城,乌善与白蓉蓉越发激动,目光一直落在黑狼谷的方向。

蓝弥提醒我:「将军的两只宠物似乎不大安分。」

我没有理他。

14

边境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蛮族首领座下有一头野猪兽人,凶猛无比,非常人能敌。

当年父亲与兄长便是败在他们手下。

一连交战三日,我和乌善配合默契,加上蓝弥算无遗策,很快收复了先前父亲他们丢掉的两座城池。

圣上连发几道嘉奖圣旨。

蛮族那边也不甘示弱,连连增派人手,蛮地寸草不生,作物难收,他们若退回去只能继续之前的生活。

接下来的战打得十分艰难。

我们多多少少都落了伤,白蓉蓉见乌善受了伤,娇声斥责:「你看善哥哥因为你伤成什么模样,必输的战,你偏要送死,还不如放善哥哥一条……」

话音未落,我的长剑已对准了她的喉咙。

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

「我不会输。」

这场战我不会让自己输掉。

白蓉蓉敢怒不敢言,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边心疼地替乌善上药。

乌善只是一言不发看着外头的圆月。

15

夜里,敌军突袭。

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敌军打得手足无措。

我来不及诧异,忙提刀迎敌,敌军却仿佛早就知道了军中布防一般来去自如,几下捣毁两个哨点。

「花争年,你我绕后,从后方打他们。」

我咬紧牙关,却还是点点头:「今夜让他们有来无回。」

若乌善化作狼形,我们有一半的胜算。

也只能拼一把了。

我跟着乌善往敌人后方绕去,可越走越不对,回过神开始他已将我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乌善,这不是去敌军后方的路。」

下一秒我心口一疼,刀锋自我心口穿过,我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

白蓉蓉从我身后走到乌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看向乌善,心口灌像是进无数冷风,让我无法呼吸。

「七年……我从未对不起你……」

乌善眸光躲闪,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从未给过我自由!在你这里我过得生不如死!」

「我最恨的就是你!」

身旁的白蓉蓉开始催促,临走之前,白蓉蓉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再看我一眼,一狼一狐消失在夜色之中。

森林中传来阵阵自由的呼鸣,身后的军营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闭上了眼。

我死了。

16

我装的。

蓝弥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服下花朝岁给我准备好的药,心口的伤口愈合得很快。

蓬莱出品,必属精品。

今夜的一切都在越发意料之中。

包括乌善的背叛。

我没有在他离开时反击,就是怕自己杀不掉他,到时候又给军营带来麻烦。

毕竟乌善的实力我太清楚了,他是我亲手养出来的兽人,斗兽场上他战无不胜,战场上也是所向披靡。若他能继续帮我,这场战是必赢的。

可他若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蓝弥咬牙切齿,「真是便宜他了。」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我看向燃起熊熊大火的军营。

方才的火炮是蓝弥放的。

野猪惧火,如今被刺激得满场乱跑,不分敌我地横冲直撞。蓝弥他截断敌军的逃跑路线,真是反击的好时候。

此刻我方士兵已经开始占据上风,我乘着化形的蓝弥也加入斗争。

大战持续到第二日,我直击敌方大帐。

这场战还是赢了。

圣上闻及此事,将我封为一品女侯,功荫三代,要我速速回京。

我看着圣旨,笑意不达眼底。

「是该回去了。」

17

大军抵达京城那天,皇帝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想起来训斥我们花家狼子野心。

我冷冷一笑。

「狼子野心的是我花争年,但我的父亲和兄长是真真正正敬爱陛下您啊。」

「可惜他们都死在你们的算计中。」

提起父兄,皇帝的面皮白了一瞬,看来他想起当年的事了。

当年先皇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他忌惮父亲功高震主会对还是太子的皇帝造成威胁,便联合蛮族故意做了一个局,要蛮族杀死父亲和兄长。

事成之后,蛮族能得到两个城池和免除十年岁贡。

蛮族自然同意。

父亲和兄长被蛮族逼入绝境时,仍然期待着朝廷会派援军来救他们。

殊不知就是朝廷要他们的命。

一生光明磊落的他们在先皇去世之后,被新皇污了后名,抹去一生功绩,害将军府受了多年的白眼与误会,亲族四散,无人敢接济我和花朝岁。

哪怕从前最拿不出手的女红,也无人敢收。

饿得狠了,便挖花园的草根吃,夜里两个人吐得昏天地暗,险些丧命。

但一想到若是如此死去,花家大仇便再无人能报,那口气便怎么也咽不下去。

皇室罪无可恕。

眼看我已经举起长刀,皇帝看向我身后,眼中骤然一亮。

「蓝弥!救驾!」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

蓝弥对上那还在眨眼的脑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其实我是花争年的兽人。」

也不知那脑袋听到了没有。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18

我登基做了女皇。

朝堂有人不服,斥我上位不正,我索性便拿他九族开刀,加以雷霆手段革政,产农耕,富地方,与蛮族新王友好往来。

之后便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不过蓝弥还是会偷偷跟我打小报告,说那些大臣老在背后蛐蛐我。

随他们去,毕竟我是个宽容的好皇帝。

他们在背后蛐蛐我,其实我也和花朝岁在被窝里蛐蛐他们呢。

在我登基后不久,兽人与人族开通贸易。

我微服去花朝岁的兽园游玩,顺便给蓝弥选一个可心的雌性孔雀。

台上的雌性孔雀兽人如同选秀一般,一个个高昂着下巴,姿态高贵优雅,不似俗物。

腿长腰细的大美人,我到底有些看痴了。

「蓝弥,可有中意的?」

蓝弥摇了摇头,定定瞧着我:「我不喜欢她们。」

我有些可惜。

据侍官说蓝弥快到发情期了,他作为我第一个孔雀,我不太想亏待他。

一旁的花朝岁提醒我:「或许他喜欢的是跨种族的姑娘。」

我一下明了。

「蓝弥喜欢谁?直接告诉我就是。」

蓝弥头顶的羽冠抖了抖。

「奴不好意思告诉她。」

我:「那你含蓄一些。」

蓝弥的脸更红了。

看这模样,想来真是有心仪的兽人了,我心中泛起老母亲的柔软。

「前面的,挡到我了!」

身后传来一声声抱怨。

我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向蓝弥,便见他身后尾羽如扇子夸张地朝我般张开,头顶的羽冠因为娇羞而微微颤抖。

蓝弥雪白得早已红透了脸。

哦……

他喜欢的好像是我。

19

再见到乌善,已经是我登基半年后。

我在斗兽场看完比赛,离开时看到斗兽场门口看到一个被拴住的人。

那人佝偻着身子,皮毛混合泥土凝结成一簇簇的,一只被撕碎的狼耳在空气中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抬头朝我这边看来。

在见到我的那一瞬,乌善激动地流下热泪,「花争年…救救我……」

他在人族世界太久,早已忘记了狼族的规则。

当初他和白蓉蓉回到黑狼谷,叫嚣着要挑战新狼王。

斗兽场有斗兽场的规则,不可致命。

乌善在斗兽场面对的都是被剪了指甲磨去獠牙的家养兽,连自己都有些忘记如何给敌人致命一击。

所以他输得很惨。

他成为黑狼谷最低端的存在,狼狼可欺。

白蓉蓉本来做着狼王妃的梦,一看他如此不堪,又一次离开了他。

至于她去了哪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有传言说她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杂血前夫,可前夫已带着破壳的孩子们下界历练,人世间多了几个模样奇怪却医术高超的游医。

似狐似鸟,怀有一颗济世心肠。

白蓉蓉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他们。

20

我没有救乌善。

他已不值得了。

只是听说乌善一直不肯放弃,他将自己卖进斗兽场打比赛,为的就是赢了之后与我见上一面。

我每日那么多奏折,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了。

等再想起他来时,已是许多年后。

他身子太差,已经打不了比赛,最后连做看门狗的资格都没有了。

乌善与无主的兽人混在一起,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喝醉了就开始骂我。

好像只骂我。

不骂白蓉蓉。

这一回我实在忍不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花朝岁去将乌善套上麻袋揍了一顿,并将他扔出了城。

朕的皇城终于清静了。

自我登基后,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一片平和。

我所求,如今都已实现了。

上朝前,我给父亲兄长的牌位上了香,将腰间的黑色佩刀放在了供桌上。

「自我握住这柄长刀时便知道,花家的门楣,该由我来撑起。」

「我做到了。」

「父亲,哥哥,你们可以安息了。」

走出宫门时,蓝弥站在宫门口等着我。

看到我走近,他背后那尾羽又不自觉地缓缓撑开。

他在风中红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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