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湘宜何舫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全局》,由网络作家“枕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湘宜急了,她找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就此作罢!况且暖香楼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流萤流落至此肯定是迫不得已,她完全可以先回王府,再派人过来查问情况。可谁又能保证这段时间流萤会不会遭遇欺辱!“把人都叫过来!”何湘宜说完便提起裙摆进了暖香楼。青柠又急又怕,看王妃一意孤行只得把小厮仆从全都叫来跟上。暖香楼的姑娘们惊奇不已,她们这里常有达官显贵出入,也见过不少来找人的小厮,却还是第一次见有夫人亲自来捉人!楼里唱曲的不唱了,跳舞的不跳了,互相打趣,不知是哪位老爷放着貌美的小娇妻不抱,来暖香楼找乐子!楼上雅间的贵客,倚着栏杆懒声问道:“楼下怎么闹哄哄的?”“有位小娘子捉人来了!”暖香楼的红衣花魁为贵客轻摇香扇:“二公子放心,应该不是...
《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全局》精彩片段
何湘宜急了,她找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就此作罢!
况且暖香楼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流萤流落至此肯定是迫不得已,她完全可以先回王府,再派人过来查问情况。
可谁又能保证这段时间流萤会不会遭遇欺辱!
“把人都叫过来!”何湘宜说完便提起裙摆进了暖香楼。
青柠又急又怕,看王妃一意孤行只得把小厮仆从全都叫来跟上。
暖香楼的姑娘们惊奇不已,她们这里常有达官显贵出入,也见过不少来找人的小厮,却还是第一次见有夫人亲自来捉人!
楼里唱曲的不唱了,跳舞的不跳了,互相打趣,不知是哪位老爷放着貌美的小娇妻不抱,来暖香楼找乐子!
楼上雅间的贵客,倚着栏杆懒声问道:“楼下怎么闹哄哄的?”
“有位小娘子捉人来了!”暖香楼的红衣花魁为贵客轻摇香扇:“二公子放心,应该不是来捉您的,奴家陪您再喝一杯?”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个小厮,支支吾吾道:“二公子,看着,像您的嫂嫂......”
顾承钧先是一愣,随即又往楼下看了看,转而去问小厮:“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的不知......”
红衣花魁噗嗤一笑:“还真是来捉您的啊!长嫂如母,怕不是要替您的母亲来好好管教管教二公子!哈哈哈!”
顾承钧蹙眉,心头不郁,他指尖点着栏杆,沉思片刻,起身下楼。
一楼大厅,何湘宜正坐在圆桌前,青柠让王府下人围在一旁,以免污秽之人靠近她家王妃。
顾承钧一步一步下了台阶,看着他那位气定神闲的嫂嫂,微微眯了下眸子。
她今日穿着天青的襦裙,披着白色的斗篷,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如出尘之雪。
写的一手好字,原以为是个清雅之人,没想到竟来管他的闲事,还找到暖香楼来!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
“嫂嫂这么一路找来,不累吗?”
二公子开口,围观的姑娘们笑着让开。
何湘宜看到他也有一瞬的吃惊,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顾承钧是个纨绔,出现在暖香楼没什么好奇怪的。
反倒是对方冷哼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勾勾手指,两个姑娘驾轻就熟的靠过去,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似乎在故意挑衅何湘宜。
“你才嫁过来几天,敢管我的闲事?”顾承钧冷眼看她,嘴角噙着讥嘲:“真把自己当府上的主母了?”
何湘宜还没开口,就听老鸨高声说道:“夫人,只找到一个叫流萤的姑娘,那个叫花瓶的不在我们楼里!哎哟,二公子也在啊!”
顾承钧还没回应,何湘宜却起身看了过去。
只见老鸨身后,两个管事正抓着哭泣的流萤一路押过来!
何湘宜斥道:“把人放开,你们弄疼她了!”
老鸨挥挥手,流萤一被松开就跪地哭道:“妈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您别把我丢给那些船工糟蹋......”
何湘宜鼻头一酸,流萤自幼跟着她长大,性子倔,被人欺负也从不低头。
可一向争强好胜的流萤,如今竟跪在地上哭喊求饶,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变成这样。
何湘宜眨眨眼,平复心情,重新坐在桌前。
“人,我要带走,开个价吧。”
顾承钧蹙眉:“你不是来找我的?”
何湘宜没答他,只是看向楼中老鸨。
老鸨笑着将流萤的身契和欠条都放在桌上:“她当初跟我借了五十两银子,欠条所写,按日倍息,再按照我们九出十八归的规矩,夫人只需还我一千七百两就够了!”
“什么!”流萤哭喊道:“你当初跟我说,我只要在楼里干满一年就能还清本钱利息,这才几天,我就欠了一千七百两?”
“我说的可不是一年,是一辈子!你听岔了吧?”
流萤瘫坐在地,眼底一片死寂。
何湘宜拿过欠条看了看:“青柠,借柜台上的算盘用用。”
老鸨歪着嘴嘲笑:“夫人这么金贵,摸过算盘吗?算的明白吗?”
何湘宜懒的理她,等青柠把算盘拿来,她对着欠条三指联发上下拨动,算盘珠子发出轻快的碰撞声。
顾承钧只看到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如起舞一般,柔韧中带着成竹在胸的力道。
最后一子落定,何湘宜把算盘推给老鸨。
“按暖香楼的规矩,我只需归付五百二十两,若是信不过不妨让京府衙门再算一遍,不过,一旦惊动衙门可就不止不五百二十两了,私放印子钱,一千七百两也不够暖香楼找人打点的吧?”
同样,惊动官府,借贷的流萤也得吃板子。
老鸨张口结舌,她看何湘宜衣着富贵本以为来了个冤大头,能敲笔大的,不曾想却被她当场拆穿!
“五百二十两,人,我带走,若你觉得这买卖不划算,就去买卷草席吧!”
老鸨又看向流萤,哭闹不怕,那是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反而她现在不哭不闹才是一心求死,真要死了,她什么也落不下!
“罢了罢了,我今日就成全夫人的善心,五百二十两,银货两讫!”
何湘宜点头,让青柠掏银票,好在她今日是奔着栽云阁来的,所以带的银钱比较多。
收好身契撕了欠条,何湘宜让人带上流萤,头也不回的出了暖香楼。
顾承钧呆坐在原处,他以为何湘宜是来找他麻烦的,结果从刚才到现在,他这个嫂嫂都没拿正眼看过他!
楼外,青柠将流萤扶上马车。
一看到何湘宜,流萤就跪下磕头:“夫人菩萨心肠,如此大恩大德,奴婢愿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何湘宜眼眶湿润,刚要拉她起来,马车帘子却从外面掀开。
只见她的小叔子顾承钧,正黑沉着脸看她。
“都下去!”二公子发话。
青柠去看何湘宜,见她无奈点头,连忙拉着流萤下车。
顾承钧坐进车内,命车夫打道回府。
何湘宜叹了口气,用小指指尖把眼角的泪蘸了下去。
顾承钧人高马大,坐在这辆小马车里让空间显得有些逼仄,何湘宜只能尽量侧着身子,避免车马晃动时碰到他。
男人双手环胸,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开口:“好一个菩萨心肠的嫂嫂,怎么不把楼里的姑娘都买了?钱不够?”
何湘宜随口说道:“都买了,小叔子日后去哪里寻欢作乐。”
“那就去你的栖风院。”
何湘宜拧眉:“小叔子自重。”
顾承钧又发出一声讥笑:“这姑娘,你是买给谁的?给我兄长?还是给我?”
“我自己,不行吗?”
“一个未经调教的小丫头懂什么?”
何玉姣听到这话很是受用,不过还十分懂事的起身劝解:“堂哥别这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姐姐。”
“哼,姐姐又怎样,就算穿的再富贵,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臭小子,不得对王妃无礼!”叔叔吓坏了,赶紧训斥儿子。
他那儿子却愈发不满:“我说错了吗?玉姣心地善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我们何家满门的荣耀!她何湘宜呢?只会摆臭架子,让大家伙吃干馒头!你们也不想想每次过年,各家挂着的桃符都是谁写的!”
几句话说的众人都有几分羞愧,何湘宜却依旧笑容如常,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何玉姣趁机说道:“姐姐别生气,堂哥也是护我心切才口不择言。说起桃符,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往年家里的桃符都是我写的,今年我既嫁人,要为夫家操持,不如趁着今日回门,给家里写好过年用的桃符吧!”
“好啊!”苏氏听了很是欢喜,她可不会放过让女儿出风头的机会:“老爷,家里就属玉姣写字最好看,这桃符还是得她来写!”
“嗯!没错!”
何舫也一直以女儿的才学为傲,当下就让人取来笔墨红纸在长桌上铺开。
何湘宜依旧坐在原处,她接了青柠剥的松子仁一边看戏一边吃。
何玉姣定气凝神,下笔书写,刚写一个字就获得满堂喝彩!
“玉姣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孙将军好福气啊,能娶到我们家的大才女!”
孙耀庭以前只听过何玉姣才女之名,却没亲眼见过,见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也是十分惊喜:“能娶到玉姣确实是我的福气,以后有了儿女玉姣就是他们最好的老师!”
何玉姣看孙耀庭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也得意不已,属于何湘宜的风光终于被她夺回来了!
在写下一副前她突然看向何湘宜。
“今天是我们姐妹一同回门,差点把姐姐冷落了,不如姐姐也写一副吧!”
何湘宜还没开口,何舫已替她拒绝:“你姐姐不擅此道!”
长女一直被关着,无人教养,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让她在亲戚面前丢自己的脸,这万万不行!
何湘宜点头称是:“有妹妹在,我就不献丑了。”
何玉姣却不依不饶:“说什么献丑不献丑的,为家里写桃符,写的好与不好自家人又不会嫌弃!”
苏氏也想撕掉何湘宜被锦衣华服包装出来的高贵,便也催促道:“王妃就别推辞了,写的好了挂在你爹的书房,写的不好大不了挂在柴房嘛!”
何玉姣噗嗤一笑:“姐姐快来吧。”
何湘宜面露难色:“好吧,那我便给父亲的书房写上一副。”
堂哥低声嘲讽:“口气不小!”
小堂妹也鄙夷道:“自从叶蓁死后,京城女子哪还有人比得过玉姣姐姐,我们就等着看她自取其辱吧!”
何玉姣骄傲的仰起脖子,像只站在鸡群里的白天鹅。
堂哥甚至还对其他几个兄弟使眼色,叫他们记好了,等何湘宜落笔,不管写成什么样都要将她贬的一文不值,非要让她哭着回去不可!
青柠帮何湘宜挽好袖口,她提笔饱蘸浓墨,面对红色的纸张。
在属于叶蓁的记忆里,运笔行文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简单,但因何湘宜体弱,她最终选择了不怎么费体力的行书。
何湘宜下笔,众人尚未看清,她已笔锋飞扬的写完了第一个字。
几个年轻人刚要抨击,却又惊的睁大眼睛。
只见她神情专注,手腕微悬纸上,提笔、运笔、收笔,每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胸有成竹,时而疾驰如风,时而悠远绵长。
围观众人看着看着,也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等她一气写完,何玉姣的脸都白了。
莫说她,何舫和苏氏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何家一位长者忍不住夸赞道:“好一手飞白绝技!玉姣擅长小楷,王妃擅长行书,要我说,王妃的行书更在小楷之上!”
“是啊,陛下曾夸过今科状元写的一手好字,我看王妃这一手比状元郎都不遑多让!”
孙耀庭虽是武夫不懂书法,但看她写的气势如虹也由心叹服。
忍不住上前念道——
“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何湘宜看向他,嘴角带笑,眼底却一片冰冷:“孙将军以为如何?”
孙耀庭被她看的一个激灵,好像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他甩掉那个身影,急忙奉承:“王妃写的真好!别的我不懂,但这两句却看得明白,说的是善恶终有报吧?”
“将军高才,一点就透。”
孙耀庭笑着拱手,暗地里却被何玉姣掐了一把。
她又去找堂哥撑腰,谁知方才还口口声声维护她的堂哥也正一脸惊艳的看着何湘宜,眼里哪还有她!
苏氏看宝贝女儿受此委屈,索性也不装了,她厉声斥道:“何湘宜!这可是过年挂的桃符,你又是积善作恶,又是阴曹地府的,在找谁的晦气!”
“苏姨误会了。”何湘宜放下笔,从容说道:“父亲身为御史,有明辨百官,监察善恶之责,若有作恶多端之人,经父亲弹劾必然会命丧黄泉,这副桃符挂在父亲书房恰到好处!”
“老爷你看她!牙尖嘴利!”
何舫从何湘宜让啃馒头时就憋着火气,现在又让他把这副桃符挂在书房门口,这跟把‘善恶报应’贴在脑门上有什么区别!
是唯恐别人不知何家对不起她吗!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何舫指着那副桃符斥责:“为父养你多年,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简直数典忘祖!”
“是啊,”苏氏冷哼:“难怪王府会让你一个人回门,你说你这么忤逆不孝,王爷和太王妃能喜欢吗!”
何玉姣也一脸担忧道:“我怎么听说从姐姐嫁入王府,王爷都没跟你圆房......”
何湘宜疑惑看她,流萤却不敢看她:“画屏,画屏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请王妃谅解。”
何湘宜无奈扶额,她原本还怕外人会打破这事,没想到当事人就来了一个不配合!
“难不成她在孙府过的很好?”
“不,不好......”流萤低声说道:“奴婢见她手指有被针插过的血孔,领口和袖口下面也有青紫的伤......”
她虽然没问,但也猜得到是孙家的虐待!
何湘宜停下脚步,她看着游廊外的梅树,面上冷若冰霜。
“从小到大,你要强,性子烈,却是最没主见的那个,画屏看着温吞老实,实则心里是有大主意的人!”
流萤诧异的看向王妃,恍惚觉得她们好像已经相识多年。
何湘宜又没好气道:“你自己想想,她一个弱女子,真能达成所愿吗?只会白白赔上性命,让人笑话!”
果然,流萤一听这个,又没了主见,也不知该听王妃的,还是该听画屏的。
何湘宜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做出决定:“既然画屏不肯配合,我再想别的法子,到时你可要配合!”
“是......奴婢记下了!”
*
四门巷是一条四人并排就走不开的小巷,誉王府的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口。
何湘宜的脚踝还没好利索,由流萤和青柠搀着小心行走。
巷内第二家,青柠叫门,开门的是个抱着孩子的老妈子。
老妈子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非富即贵,有些慌张:“你们......找谁?”
“我找紫霞。”
何湘宜说着,目光越过老妈子,看向堂屋门口。
一位穿着中原服饰,但却长着大眼睛高鼻梁的异族女子正站在那里。
女子警惕的问:“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我不仅认得你,我还知道,你这房子的租期下个月就要到了吧?”
异族女子想了想,命老妈子把孩子抱下去玩,邀何湘宜进屋落座。
何湘宜打量着屋内陈设,自她死后,紫霞断了经济来源,过的十分清贫。
“孙耀庭回京了,你怎么没去找他?”
紫霞吓了一跳,斟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了一桌。
流萤帮她把水擦干,并说道:“你不必忙,王妃是不会吃这种茶的。”
“你到底是谁?”紫霞急了:“你,你认识叶姑娘吗?”
何止是认识,她就是叶蓁本人。
三年前,紫霞一人带着孩子从边关跑来叶家找她,说她原本是战俘,被孙耀庭搭救在边关陪了他几年,还生了孩子。
如今孙耀庭攀上叶家嫡女,怕她和孩子影响仕途,便要将她赶回若羌国去,可她为汉人生子,母国哪还容得下她!
于是她便翻山越水来了京城,求叶蓁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条活路。
叶蓁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见她衣衫褴褛,孩子重病在身,便命人租了一间小屋让她暂住,等孙耀庭回京再细问。
年底,父亲把回京的机会让给了孙耀庭,这是这对年轻人定亲后的第一次相见。
孙耀庭一直在夸耀自己在边关是如何奋勇杀敌,叶将军又是如何欣赏他!
可能生于武将世家,叶蓁对这样精忠报国的男儿也由心敬佩!
但等她说起紫霞之事,孙耀庭却吓的脑门冒汗,他跪在她面前指天指地,说什么一定会解决掉紫霞和孩子,决计不给她添堵!
叶蓁怒从心起,边关留情也就罢了,还如此没有担当!她为紫霞不值,也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
见她不悦,孙耀庭又忏悔求饶,堂堂七尺男儿抱着她的脚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发誓赌咒,说以后若是再有别的女人就叫他不得好死!
叶蓁当年到底年轻,因为心软信了他的鬼话,不仅没有悔婚,还把紫霞母子留下,等日后她和孙耀庭成婚,再将她和孩子带到孙家教养。
这一等,就是三年。
“叶蓁是我旧友,她将你的事托付给了我。”
紫霞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跪下说道:“他孙耀庭就是个骗子!回京这么长时间也没来找过我!前几日,我好不容易堵到了他,他却说家中妻子不如叶蓁大度,不敢接我们母子去家里,让我等着!连一两银子都不肯给,让我等什么?等死吗!”
何湘宜冷笑:“孙耀庭和满京权贵可不一样,他草莽出身,家里没有产业积蓄,虽然被封了将军,但他不擅钻营只能靠俸禄度日,哪还有多余的钱来给你。”
“既如此,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叶姑娘给我们娘俩租的院子也快到期了,眼下寒冬腊月,若是流落街头没有活路,我就去孙府门口撞死!”
何湘宜端详着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从她当年敢孤身进京就能看出,她不是一个会向命运屈服的女人,若是把她送去孙府,何玉姣可就有的忙了。
“我倒有个法子能把你送进孙家,只是你也知道的,孙耀庭未必值得托付,你进去容易,被打出来也容易。”
紫霞忙道:“我懂!若夫人真能送我进孙府,后面能不能活下去就全凭我自己了!”
“好,那就说定了,等我消息。”
“多谢夫人!”
何湘宜又让青柠拿了些银子给她,随即便带众人离开。
马车一走,暗处有道身影跃上墙头,几个起落,奔着京都审刑司而去。
审刑司虽也管查案审判之事,却凌驾于府衙和刑部之上。
一座水牢,常年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人不知正经历怎样的酷刑!
审刑司的一司之长是誉王顾承嵩,作为皇亲国戚,他还有审查百官、惩治皇族之权,京中权贵都对他望而生畏,所以他的残暴之名也由来已久。
传话人进了审刑司,两面耸着高墙,不见天日,阴冷压抑。
他又穿过几个办事的地方,在卷宗室见到了誉王顾承嵩。
顾承嵩正在翻看一本旧案,脸上依旧戴着那张银制面具。
来人单膝下跪:“王爷!今日,王妃去了四门巷!”
誉王抬头,沉声问道:“谁?”
对方犹豫了一下:“王妃,您的王妃......”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紧:“你确定?”
“是,小人看的真切!王妃和那异族女子聊了很长时间才走!”
流萤不肯说,何湘宜也不好硬逼,便命青柠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
“等安顿下来,你再去找孟姨娘,”何湘宜对青柠说道:“把流萤添进王府大丫鬟的名单里,日后和你一样贴身伺候我,月钱就按第一等的结算。”
刚买回来的新人就是一等大丫鬟,青柠虽然疑惑但也不会质疑王妃的决定,马上着手去办。
流萤却很不安:“多谢王妃抬举,奴婢贱命一条,日后一定会为王妃肝脑涂地!只是王妃已经为奴婢花了那么多银子,奴婢哪还敢再拿一等丫鬟的月钱......”
何湘宜笑着打趣她:“你都愿为我肝脑涂地了,我多给你些月钱不也是应该的?想来你们小姐也不愿看你流落青楼,才叫你遇到我,以后,只要我活着,便可保你平安!”
流萤内心激荡,谁能想到,她昨日还在暖香楼被老鸨折辱,今日便进了王府高门,得一家主母爱护!
眼看她还想哭,何湘宜只得说脚疼,流萤便顾不得哭了,连忙去伺候她冰敷脚踝。
看流萤这般乖巧小心,何湘宜内心百感交集,当初在叶府的时候,流萤可是比谁都要跳脱的。
“放心吧,你有了好去处,画屏也有了好去处,你们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
流萤动作一顿,她咬着唇瓣,神色紧张。
何湘宜没再说什么,等青柠安排好一切回来,流萤就正式被留在栖风院。
第二日何湘宜又命青柠为流萤量体裁衣,由里到外,小衣、袄子、襦裙、出门的外裳共有十几件,这还只是冬日的,青柠说王妃心疼她,等来年开春还要为她再做许多。
流萤感动之余也觉得受之有愧,伺候起何湘宜更加卖力。
但王妃身为主母却不用管家,也没什么劳心费力的事情要她去做,她很多时候只能和青柠抢活干。
这一日,王妃带她去逛西市坊的栽云阁,王妃瞧见一支嵌着珍珠的宝簪很是喜欢,买下来便直接簪在她的鬓上。
流萤惶恐的跪下:“宝簪太过贵重,奴婢受之有愧。”
“一支簪子而已,”何湘宜品着栽云阁的香茗,笑着说道:“青柠夸你手脚麻利,我正不知该怎么奖你呢。”
“王妃待奴婢已经够好的了,吃穿都是最上乘的,也从未斥责过奴婢,奴婢不敢奢求其他!”
何湘宜看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自责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在暖香楼受辱多日。
“别跪了,快起来吧。”
青柠要扶她,流萤却低着头不肯起。
“王妃......”她忽然磕了个头,再抬脸已是泪流满面。
“王妃,求您,救救画屏吧......”
何湘宜放下茶盏,她就知道,如果画屏真有了好去处,一定会想办法帮流萤从暖香楼脱身。
同样,流萤在王府受她善待,肯定也不会忘了昔日姐妹。
青柠命栽云阁的伙计和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雅间只剩他们主仆三个。
流萤哭着说道:“画屏,画屏在孙府!”
何湘宜心头一紧,五指攥拳收紧,连带眼底的神光都冷了几分。
“孙府?孙耀庭?”
“正是!”
流萤说孙耀庭曾与她家小姐定亲,原定今年年底大婚,但叶家出事后,他迅速撇清关系,还升官发财娶了新人!
只有小姐孤零零的躺在乱葬岗,成了一个笑话!
二人不忿,私下没少骂孙耀庭忘恩负义!
恰在此时,孙家新娘买走了画屏,画屏最后一次来西市坊见她,便是让她放心,说她会想办法为小姐讨个公道,让孙耀庭去地底下给小姐赔罪!
何湘宜听到这里,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画屏一个弱女子该如何去对抗曾在战场厮杀过的孙耀庭?
“后来呢?”
流萤摇头:“后来奴婢就没再见过画屏,也不知她如今是好是坏,是生是死......”
何湘宜想了想,表情严肃道:“这几日你什么也不必做,想办法见到画屏,若是见到了......”
她招招手,流萤膝行上前,听何湘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欢喜的点头:“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奴婢代画屏跪谢王妃!”
“等人救出来再谢不迟,你去吧,切记,莫要引人注意,省的被有心人打破此事。”
“奴婢记下了!”
流萤擦擦眼泪快步离开栽云阁,何湘宜忧心重重,但愿画屏还没做傻事,一切还为时不晚。
*
孙府门口,孙耀庭由小厮搀着下了马车。
他才在酒楼应酬了几个京官,一身酒气,一进门就醉醺醺的喊人:“夫人!你家相公回来了!”
“夫人在忙,奴婢来扶将军去歇息。”
一个手脚麻利的婢女接手孙耀庭,扶着他沉重的身躯往后院行去。
孙耀庭虽然醉的不轻,但拥着女孩柔软的身体,一双毛手还不忘东摸西抓。
女孩欲拒还迎,低声说道:“将军别这样,若是被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孙耀庭没好气的嚷嚷:“我是她相公,是她的天,她还能反了天去?”
说着,又抬起女孩的下巴,眯着眼睛就要亲。
“将军,”女孩娇羞着避开:“将军,实不相瞒......奴婢在叶府的时候就已心仪将军。”
孙耀庭听到叶府两个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马上认出眼前竟是熟人!
“你,你是叶蓁的丫鬟!”
画屏掩唇抬眸,眉目含情:“原来将军还记得奴婢。”
孙耀庭有些慌了:“你怎么在这?叶家不是被......”
“奴婢是被夫人买来的,原以为叶家被抄,奴婢这辈子都见不到威武不凡的将军大人了,没想到......想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一句话,孙耀庭打消疑虑,受用极了!
他放心大胆的抬起画屏的下巴,只见这女孩生的柳眉樱唇,脸蛋白嫩,从前叶蓁在的时候他从未注意过画屏,自然不知她竟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
“以前只知你的主子爱惨了我,不曾想,连她的丫鬟都......啧啧,是我忽视你了!”
画屏又羞答答的说道:“若小姐还活着,奴婢作为陪嫁的通房,早就是将军的人了......”
青柠扶王妃回房,拨旺了炭火,又命人去小厨房端早膳过来,一大早就去松鹤园敬茶,王妃这会儿也该饿了。
何湘宜看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状似随口的问道:“孟姨娘有家人吗,是做何谋生的?”
“奴婢记得孟姨娘还有父兄在京城,早年在码头做工,后来靠着王府的关系在京都守备营谋了个百夫长的职。”
何湘宜心下了然。
孟姨娘虽占着王爷的宠爱管着王府,但钱财大权却在太王妃手上攥着,她娘家也不富裕,不向她打秋风都算好的,更不可能接济她。
一个从丫鬟升上来的姨娘,爱面子,穿着两年前时兴的衣裳装阔气,唯一的收入来源却只有月例银子和主子的赏赐。
什么聘礼嫁妆回门礼,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难怪孟姨娘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东西......
“一会吃完饭,你让人把我的嫁妆都抬到库房去吧。”
青柠提醒道:“王妃的嫁妆是体己钱,不用入库,您可以自己保管使用。若是入了库,可就由旁人看管了。”
何湘宜摇头:“我既嫁过来了,吃穿用度都有王府开支,暂时也用不着嫁妆,况且清点核算劳心费神,让孟姨娘代我受累吧。”
“是,奴婢一会就去办。”
这么大一笔银钱落到孟姨娘手上,她就不信她眼红之下,不会犯错。
*
栖风院的下人忙了一天,归置了嫁妆,又按照青柠的吩咐重新布置了王妃的寝室。
晚间沐浴过后她打发青柠早点休息,明日回门,她还为何家准备了一份大礼。
刚准备入睡,就听青柠在门外问道:“王妃睡了吗,王爷有请。”
何湘宜微惊,她去松鹤园谢太王妃的时候,问过明日回门王爷是否同去,太王妃面露难色,不过依旧答应会帮她问问。
一直没等到回复,只当王爷不满赐婚并不打算理她,她也做好了一个人回门的准备,没想到现在竟要见她。
寒夜沉凉,传话的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青柠扶着何湘宜沿游廊去往竹园。
小厮将她带到寄云堂的正门口,请她一人进去。
她有些忐忑的推门入内,寄云堂是间书房,左右悬着纱帘,纱帘之后似乎是主人休息的内室。
偌大一间屋子只点了三四盏灯,昏昧的光线映着轻纱,影影绰绰。
何湘宜看了看,并未见到第二个人,只当誉王还没来,便站到书架旁等着。
书架上没有常见的经史子集,还都是些旁门书册,如志怪杂谈、民间刑案,甚至连西域游记都有。
她抬手拿下那本西域游记,书的主人似乎也经常翻阅,纸张都有些毛躁了。
就着昏暗的烛台,她看的专注,殊不知此时纱帘后面,一双深邃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在那人眼里,何湘宜披着月白的斗篷,身量纤细,体态婉转。
许是才沐浴过,一头黑发垂落腰下,和她的主人一样几乎要融进昏暗的夜里。
他静静的看着她,她静静的看着书。
直到她翻了四五页也没换姿势,帘后之人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没有话要对本王说吗?”
何湘宜连忙合上书本放回原处,并向门口的方向屈膝见礼:“妾身见过王爷。”
纱帘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王妃,这里。”
意识到出错,何湘宜连忙换了行礼的方向。
誉王道:“没外人,王妃不必多礼。”
“谢王爷。”
她起身去看,只见纱帘后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除了能看出那人穿着湖蓝的衣衫,身形比较高大,别的就看不清了。
她垂下眸子说:“明日回门,妾身想问王爷几时动身。”
“明日,我不得空。”
意料中的回答,连拜堂和洞房都没出现的男人,怎么可能陪自己回门。
“妾身明白了。”
“你不生气?”
“王爷去或不去自有道理,夫为妻纲,妾身一切都听王爷的。”
帘后之人沉默了一下,又缓声说道:“你倒是懂事......”
何湘宜笑了笑,她当然懂事,只要能让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更懂事。
“既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完,她又行一礼准备出去。
帘后的人却突然开口:“王妃喜欢这本书?”
“是......这本西域游记记录着与中原不同的山文水理,妾身不觉看的有些入迷,还请王爷恕罪。”
“若是喜欢便拿去看吧。”
“谢王爷,待妾身看完原本奉还。”
何湘宜本就喜欢这本书,便也没推辞,她拿书出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那张被夜风吹动的薄纱,誉王似乎也在看着她。
何湘宜又点了下头,随即对青柠说道:“我们回去吧。”
“是。”
青柠为她提灯照路,何湘宜边走边回忆着和誉王不算见面的见面,忍不住问道:“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青柠答:“王爷和善仁厚,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宽容。”
若不是方才‘见过’,何湘宜可能不会相信这句话。
因为有着残忍暴戾的传言,她想过无数次誉王会是怎样的人,但绝不是刚才那样的——
沉稳,温和,可能因为遭受过伤病,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
“那你可知......先前两位王妃是怎么死的?”
“啊?”
何湘宜抓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若不方便说,告诉我外面那些传言是真是假也行。”
“奴婢不知......”
她慌慌张张的低下头,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敢说。
何湘宜作罢,她刚嫁过来,和青柠之间并未互相取信,暂时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等再看。
*
三日回门这一天,何湘宜去松鹤园拜别太王妃。
迎她的姜嬷嬷说太王妃正在暖阁研究棋谱,何湘宜以为她在自弈,没想到进去却看到二公子顾承钧正坐在棋盘对面!
想到初见时他对自己无礼,何湘宜的脚步下意识一顿,但很快又恢复的神态自若。
“母亲。”
她屈膝见礼,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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