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的其他类型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热门小说姜晚笙沈卿》,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太医听到冷不丁的一句,些微惊讶,他略一思索,试探道,“殿下这是……害相思吧……”太子年及弱冠,血气方刚,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话音落地突觉头顶寒凉。怎么?他哪说错了?“可笑。”沈卿玦面色冷漠,满眼不屑。何太医立刻请罪。正思索如何化解,忽而听到太子冷淡挥退的声音。不敢多留,拎药箱打道回府。沈卿玦指间捏住一只白玉盏,冷眼射过书房门,相思?真是荒唐!二月廿八,秦渊率二十多名兵士奴仆,携两个小姑娘出发往灵州蓟县去,姜晚笙和秦蓁蓁坐在车里,到底是没得到准许骑马。他说,灵州路远,两个小姑娘哪能吃那苦。一队人稀稀朗朗出了京城。后头轿子里,俩丫鬟谈话说笑,前头,秦蓁蓁屁股上有钉子似的,坐不住。“鸽子!”秦蓁蓁趴在窗棂上,一手拽帘子,食指往外指。姜...
《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热门小说姜晚笙沈卿》精彩片段
何太医听到冷不丁的一句,些微惊讶,他略一思索,试探道,“殿下这是……害相思吧……”
太子年及弱冠,血气方刚,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话音落地突觉头顶寒凉。
怎么?他哪说错了?
“可笑。”
沈卿玦面色冷漠,满眼不屑。
何太医立刻请罪。
正思索如何化解,忽而听到太子冷淡挥退的声音。
不敢多留,拎药箱打道回府。
沈卿玦指间捏住一只白玉盏,冷眼射过书房门,相思?真是荒唐!
二月廿八,秦渊率二十多名兵士奴仆,携两个小姑娘出发往灵州蓟县去,姜晚笙和秦蓁蓁坐在车里,到底是没得到准许骑马。
他说,灵州路远,两个小姑娘哪能吃那苦。
一队人稀稀朗朗出了京城。
后头轿子里,俩丫鬟谈话说笑,前头,秦蓁蓁屁股上有钉子似的,坐不住。
“鸽子!”秦蓁蓁趴在窗棂上,一手拽帘子,食指往外指。
姜晚笙凑过去,两个脑袋挤进一个框里。
绿叶稀疏,映在澄澈的眼中,白鸽扇扑扇翅膀,是和他们相反的反向。
京都,白鸽落在顶楼雕花窗口,爪子跳动两下。
一只骨相极好的手,握起鸽子,拆开细绳,取下纸筒。
秦家车队行进途中,一路上见不少人挑担携子,往北上迁移。
秦渊叫停车队,靠边给行人让道。
青铜色的脸上满怀忧色。姜晚笙掀帘子看一眼,恰听见舅父叹气。
“河西刺史往京城里呈报说只有晋州遭灾,如今看来,情况远没有那么简单。”
秦渊回头,叫车队跟上,“不走晋州,绕行。”
马调了头,往梧州路行进,绕道去灵州。
灵州蓟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不过今年水淹了一大片,泗水河看不成,因为绕道,也没看成远在晋州的大雁塔。
但也还算得趣,池塘里捉鱼摸虾好不快活。
秦渊到灵州后,先去州府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去京城,接着便着手修葺祠堂。
书房。
沈卿玦一袭月白锦缎,端坐在紫檀木案桌内,手边是几张窄信条。
宁行简话不着调,往往是说几句正事,便吹嘘那位“惊鸿一瞥”的姑娘,惋惜没看清车帘绣字,字越写越小。
总体情况,他所说,与秦将军书信所言大致相同。
河西地区的水患不仅在晋州,梧州和灵州也有波及。
垂下眸,眼睛所见,是麻麻的字挤在一起。
沈卿玦闲闲地扯了扯唇,再也往后看不下去。
秦家祠堂修缮后,在一个艳阳日祭祖扫墓。
青石板筑路,铺向后山,一座座坟,矮矮的,矗立成林子般,有的墓碑已经看不清字了,都摆满金钱黄钱,香,蜡和酒。
姜晚笙拜了三炷香,在宗祠族谱里看到了母亲的名字,秦蓉蓉。
秦渊祭完祖出发回京,俩姑娘玩得开心,准她们多留半个月,卫兵奴仆全留下了。
沈卿玦这日收到飞鸽传信,只有短短一句:宁世子失踪
宁行简治理水患,事将毕之际在晋州失踪,一日之间甚嚣尘上,宁国公跑到陛下面前痛哭了几回,东宫也不得闲。
“舅父。”沈卿玦扶起在他面前折身的人,“孤已经派人去找了。”
皇家亲情缘薄,他不太能体会,公事公办地宽慰两句。
沈卿玦:“有消息孤第一时间通知舅父。”
河西下有梧晋灵三州,政权在手,难免得要当个土皇帝,只是连朝廷命官都敢动,未免太过蔑视皇权。
沈卿玦更倾向于,是宁行简自己藏起来了。
他前后派了两拨人马往晋州,倒没有自己去找的意思。
回京的前一晚,姜晚笙又做梦了。
梦中是两年前的景象,南王逆党杀进京城。
硝烟弥漫,遍地哀嚎,残破旗帜沾着血,插在谁家窗上。
街上小摊贩临时搭的铺子被推翻,瓜果蔬菜滚落一地。
有垂髫小童抹眼泪大哭。
姜晚笙举着大刀,鹅黄衫子沾了灰,裙角不知是谁的血。
她面前一先一后两个铁甲骑兵往前逼近。
姜晚笙父亲探花出身,清流书生,母亲虽是将门,却被两个哥哥娇宠长大,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姜晚笙自幼学的就是琴棋书画。
可以说她没有任何胜算,举刀都很费力。
“咻”——
一支利箭呼啸而过。
堪堪擦过她的耳边,冰冷的箭矢力道刚猛,将她身前两人一箭射穿!
鲜红的血溅在她脸上,沿眉骨下淌。
她浑身都在发抖,僵硬地扭动脖子回头,见后方长街之上,一清冷男子骑白马,昏昏天光,他手执弯弓,面容漠然而无情绪。
官兵涌来,嗖嗖射箭,人肉靶子一个接一个倒地。
是皇城援军。
那一刹,姜晚笙浑身力气尽失去,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半昏半醒,她被谁抱了起来。
这一定是个很寡情的人,他连怀抱都冰凉得让人生寒。
那个男人是谁!
姜晚笙从梦中惊醒过来,胸口起伏着揪紧了被褥。
她轻微有些抖,身上发冷,像被那人抱过而沾染的他的温度。
“小姐?天还没亮呢。”
睡在外面的翠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走进来。
“翠儿!”姜晚笙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翠儿被她过激的反应弄得全无睡意,眨眨眼,看她。
“翠儿,两年前,是谁救的我?”
姜晚笙着白色里衣,青丝披散,她喉头动了一下,纤细的手抓住翠儿的胳膊。
“……是将军啊。”
翠儿张张嘴,怎么这么问。
两年前那一日,京城几乎被血水洗涤,除了恰巧在护国寺上香的逃过一劫,其他人怕都不会忘记那噩梦般的一天。
“对。是这样。”
姜晚笙讷讷点头,她记得也是这样。
舅舅带兵来的,舅舅用长枪刺倒那两个铁甲卫兵,把他们带到墙后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杀了那两名逆党。
然后,把她接进了将军府,指了翠儿灵儿照顾她。
姜晚笙没有安全感地重新躺下来,抱着被褥,轻轻闭上眼。梦里是假的,跟现实完全相反。
东宫。
沈卿玦倏然睁开眼,黑色的眸子深邃冷沉,浓得似化不开的墨。
他抬手抚了一下胸口,里面有东西扑通跳动着。
一种预知?
那是过去还是未来?
若说过去,唯一相似的记忆是:两年前父皇命他去寻姜府嫡女,救人带回皇宫,他晚了一步,他见着那道灰扑扑的鹅黄身影被扶上马车。
连正脸都没看到。
若说未来,他梦到的是谁?又为何梦到?
沈卿玦理不清,胸腔里涌着一股冲动,近乎失控地要他去做一件事。
沈卿玦在第二天,处理了手头急事,对外告假,“吩咐下去,东宫闭门不见客,称孤养病。”
西风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宁世子失踪半月了,现在才去找不晚吗?
姜晚笙刚回到京城,第二天就接到了要她进宫的消息。
永安公主身边的大太监来接,要她去当伴读。
“这不太合规矩吧?”
“伴读们陪公主上课都快两个月了,这时候要臣女进宫?”
二月在马场见过沈沁雪,她说什么免死金牌,后来没下文。姜晚笙自以为这事躲过去了。
太监紫服在身,走在前头,听她问了许多笑着一一答。
“姜姑娘,公主喜欢您,您进宫就陪个趣。”
“又不劳您考状元。公主开心了,您就算发挥了用处了。”
“至于规矩,上头的话就是规矩。”
姜晚笙垂下眼睫,步子轻慢,跟在紫衣太监身后,踏进深红宫墙。
文轩阁居中,在前朝和后宫之间,太傅在此授课,姜晚笙上课第一天,沈沁雪笑眯眯来拉她,给她准备了最靠前的座位。
姜晚笙随遇而安,跟着上了两三天的课。
伴读中有人假意同她亲近,打听她怎么进来的。
有一说一,姜晚笙也想知道。
谁能凌驾规则之上,踩着礼部的脸在地上摩擦呢。
满宫不过三个人。
这两天正是殿试,结果一出,前朝后宫都津津乐道。
最为人称道的,还是裴相之子,裴景,皇帝御笔亲点的新科状元。
据说陛下提着御笔迟迟不落,想给他点一个探花,可偏偏此人文章又无人能压,可谓是探花之貌,状元之才。
“裴公子新科及第,不知陛下会挑选哪家千金与之做配?”
“这般人定然是配个公主。”
伴读们叽叽喳喳,沈沁雪不在,讨论到沈沁雪头上去。
姜晚笙被她们抱团孤立了。
她这两天才发现,但并不怎么在意。
石榴红的裙子拂过她的桌面,不经意,扫落她案上的书册。
镇纸,经书,和几张草稿纸飘落。
“不好意思啊姜姑娘。”
榴花艳艳,裙子的主人把挑衅和欺负写在脸上。
这名姑娘叫宁如雪,皇后亲侄女,姜晚笙坐得位置原来是她的。这大概算一点龃龉,此外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过。
姜晚笙低头捡书。
黄衫袖下的手比她更快,捡起了飘落的草稿纸,然后咦一声。
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姜晚笙直起腰,朝宁如雪的狗腿伸手,“还给我。”
黄衫姑娘看着她笑,把纸递给了宁如雪,“哈哈哈如雪你看,她好不知羞,发春发到课堂来了!”
宁如雪睨一眼,表情轻佻。
姜晚笙深吸一口气,扬手去拿草稿纸,宁如雪高举着后退一步。
“大家想不想知道,咱们姜姑娘写了什么啊?”
“念!念!”四五个人应和。
宁如雪红唇一挑,纤手拿着纸,念之前越过纸睨她一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裴、宴、深。”
空气静默一瞬,然后众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姜晚笙什么身份,一介孤女,居然敢肖想新科状元?
青天白日就把人家名字写纸上,不知羞。
姜晚笙冷了脸,上前两步,正面站在宁如雪面前。
抽走了她手上的纸——
宁如雪被唬了一下,羞恼,眼珠打转要找回场子,“怎么,你敢写不敢让人看?”
“就是就是。”狗腿附和,“还肖想状元郎呢?你无父无母的,你配得上吗?”
姜晚笙把纸展平,折整齐,夹进书里。
如果姜家没亡,她与裴景当是青梅竹马,他如今登科及第,她为他高兴罢了。
与有荣焉,随手一写。
竟被这一群人恶意解读肆意诋毁。
黄衣姑娘挑眼瞥来,踩着她谄媚,“可笑,只有如雪才配当状元夫人。”
“说什么呢?状元郎倒是想娶,如雪也嫁不得啊。”
“如雪可是皇后娘娘认准的太子妃。”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宁如雪心坎里,她红唇轻勾,美目扬起,一脸的高贵样。
杜紫藤急忙附和,说她天生凤凰命,一看就知道不凡。
宁如雪愈发得意,挑了眼,轻蔑地看向姜晚笙。
姜晚笙掀眸,“宁姑娘未来要当太子妃,却春心荡漾地讨论了状元郎一上午,这事太子知道怎么想?”
“你——”
宁如雪脸一红,她不过觉得这是个才华出众的男人,闲着便议论两句。
因他家世不错,容貌也好,被人说配得上上她她自然是得意的。
现在却像被人踩住了尾巴,急得要跳脚。
生怕这些话传到太子耳中,有损她的形象。
“你最好别出去乱说。”
“彼此彼此呢宁姑娘。”
姜晚笙不再理会她,快到上课时间,她们不得趣,便都散回座位。
上完课沈沁雪叫姜晚笙出去喂鱼,姜晚笙没应答。
沈沁雪直起身,目带责备地向后一扫。
“如雪!”
宁如雪被点名站起来,怨怪地瞪一眼姜晚笙的方向,“我可没欺负她,公主不信问紫藤。”
黄衫姑娘谄媚地点头。
沈沁雪:“谁不知道杜紫藤跟你走得近。她说的话有什么可信?”
杜紫藤面上滑过尴尬,她爹靠宁家,她可不得捧着宁如雪。
宁如雪也不虞,“这么多人欺负她肯定是她有问题,怪我们干什么。”
沈沁雪差点被绕晕,“歪理!你不带头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屋子里就你最讨厌笙笙。”
宁如雪对第一句撅嘴跺脚,对第二句倒是坦然承认。
她就是讨厌她。
凭什么?
第一列那个位置是她的,姜晚笙说抢就抢,原来她是最漂亮的,现在大家会偷看姜晚笙。
沈沁雪把这些人都说了一通,弯腰拉起姜晚笙。
“我已经骂过她们啦,笙笙我们去看鱼吧。”
“公主就是太单纯了。”
沈沁雪和姜晚笙离开后,杜紫藤坐在宁如雪边上劝慰。
连着说了姜晚笙好些难听话。
沈沁雪却是不敢骂的,只说,“殿下年纪小,被姜晚笙骗了,不知道跟如雪你才是一家人。”
宁如雪神色倨傲,红唇挑起,贬了一句,“蠢货。”
堂内霎时安静了一瞬。
案桌前三四个姑娘都神色惊讶,骂姜晚笙也就算了宁如雪居然敢骂公主?几人呆了呆,低头装若无其事。
宁如雪察觉到这一瞬静默,她也是气昏了头。
沈沁雪不是头回下她面子了,整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她一时口不择言。
但话到底是说出去了。
宁如雪倨傲地仰着颈,对这些位姑娘遮遮掩掩很不屑,轻蔑勾唇,“有什么,她未来还不是要叫我一声皇嫂。”
等她嫁进东宫,沈沁雪照样得对她行礼,公主算什么!
太子登基她来日就是皇后!
初夏荷塘满眼碧色,沈沁雪和姜晚笙到时已经有人在了。
年轻貌美的姑娘蹲在水池边,宫女在后头提裙子,她伸手撩水,两条白底红背锦鲤游来争食。
沈沁雪同她见了个礼,见姜晚笙一直望她,便解释:
“那是我父皇新纳的宁嫔。”
“是如雪庶出的姐姐……”照理也是她表姐,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姜晚笙还是没收回目光,听到沈沁雪嘟囔。
“她们俩长得不像对吧。”
的确是,宁嫔温婉娇憨,宁如雪样貌凌厉傲慢许多。
姜晚笙迟疑,她只是觉得,宁嫔某个半侧不侧的角度,有些像她娘。
这是一句简单带笑的话,可简单背后是她一边上课一边筹办宴会,他知道她忙得有多脚不沾地。
“笙儿辛苦。”
裴景看着她,心中想,早点嫁给他就好了,他一定不舍得让她做任何事。
姜晚笙扶着栏杆,缓慢地转过身,轻易地陷在他的眼神里。
怜惜的,温柔的,充满爱意的。
像她的父亲看她母亲的眼神。
她眼神懒懒地望向他,强调地说,“真的很辛苦,裴哥哥。”
裴景被她逗得眉眼愈发柔软,微微扬唇,勾起清淡的笑,转身去给她倒茶。
于是姜晚笙笑得更开心。
她一转身,看见楼底下,一道锦白衣袍被风掀起的一角。
这不打紧,重要的是,紧随着那一片白袍,后面的男人,魁梧朴实——沈卿玦的贴身护卫之一。
姜晚笙的胸腔里扑通扑通跳起来,手足无措,脸上,乃至整个后背都开始僵硬。
裴景玉手执了一杯茶来,见她面色不对,“怎么了?”
姜晚笙忽然抬眸看裴景,她找到了她比平时更慌的原因——
裴景。
她怕沈卿玦看见她跟裴景在一起!
姜晚笙一息之间脑袋里闪过上百种对策,她眉头一蹙,放任面色苍白。
裴景脸色一变,关怀之意更浓,“笙儿……”
姜晚笙唰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发白地看着他,“我现在有些不舒服。”
裴景正要说带她去看太医,忽然腕上一紧,她的手很小,手指纤细,相触的肌肤产生一点暖意。
还有些什么,产生在他胸腔里,总之,裴景略不淡定。
姜晚笙低头,红唇触上杯沿,抓住他的胳膊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裴景整个过程木然看着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姜晚笙手背拂了一下唇上水渍,脚下忙乱,“待会太子殿下或许会来监工,裴哥哥帮我挡一下。”
她甚至没说完最后一个字,拔腿就跑,往背阴处溜。
裴景怔然失神,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腕上的那点热意好似还在,羽毛般拂过他的皮肤。
手中的茶盏也变得意义不同,她的唇刚碰过,而现在在他手里。
有那么一刻,她温热的呼吸距离他脉搏很近。
不知是时间被他的思绪拉长,还是他的确失神许久,裴景回神时,沈卿玦锦白衣袍,登上了风台。
他目光逡巡,似乎的确在“监工”。
沈卿玦薄唇轻扯,目光直直地射过来,不知是否错觉,裴景察觉到一丝冷意。
“太子殿下。”
此时的姜晚笙,瞻前顾后,捂着胸口溜到了楼下。
宫中楼阁大体布局相似,都有左右两道楼梯,人惯常走属阳的那一道,她踩背阴面溜下来的。
和沈卿玦完美擦肩,让她心头血液涌上来些,是逃生的侥幸。
风台之上,两个男人颀长的身影对坐。
裴景拎一只紫砂壶,倒茶时,将姜晚笙用过的那只茶盏扣在一边。
沈卿玦眼眸微眯,目光停在他倒扣的那一只茶盏。
“裴翰林公务不忙?”
裴景含笑推给他一杯茶,“回殿下,臣下值得闲来此。”
沈卿玦冷淡地执起茶盏,水温刚好,显然是煮了茶要跟谁共饮。
他来之前,下属明确说她在此,没见她出去。
这一会儿功夫,就溜的干干净净,是在躲谁?
沈卿玦眼眸一抬,“公主宴辰之事,不知姜姑娘筹办得如何了?”
这句是试探,可裴景答得头头是道。
比礼部记录得还要详尽。
沈卿玦面色一冷,唇角弧度逐渐放平,目光变得凌厉,手中的紫砂茶盏几欲被捏出裂痕。
头顶传来一道气声,沈卿玦让她起身,覰她一眼,“顺路。”
说完径自走在她前面。
姜晚笙满脸问号,迷惑不解地慢两步跟上。
裴景身前是张红木案,听到动静抬头,眸光一顿,见姜晚笙自太子身后走出,又是一顿。
几人见过礼,各自坐下处理公事。
沈卿玦在,姜晚笙不好去跟裴景撒娇求表扬。
因此文章被太傅夸赞之事半个字也没提。
今日林修撰不在,不知他修什么书,一日就修好了?也挺让人震惊。
沈卿玦在忙什么,姜晚笙没注意。总之,他这尊大佛在,麒麟阁里比往日安静不少。
大概半个时辰后,门外有人进来。
说是礼部召整个翰林苑议事,裴景起身告辞。
这一来,阁楼中只剩下姜晚笙和沈卿玦,西风在他身后,但可以忽略不计。
姜晚笙莫名地就慌起来。
“殿下,臣女也告退……”
她悄无声息地收拢了案上书卷,小心地起身,降低存在感。
却还是听到书架间传来一声阻拦。
“姜姑娘留步。”
沈卿玦双手负后,自书阁间踱步走出,衣袂轻摆,玉树皎皎。
翻了半个时辰的闲书,毫无趣味。
这会儿眼底浮出一点盎然,平静的目光落在姜晚笙身上,眉间一片清俊。
姜晚笙身子卡在红木案和座椅之间,动一下都很难。
“殿下……”
沈卿玦在她面前的一张木椅落座,眸光熠熠,“修书的工作进展可还顺利?”
姜晚笙恭敬答:“顺利。”
沈卿玦睨她,“哦,异地风物共十三卷,如今修了几卷?”
《异地风物》是姜远舟回忆少年游历所作,十三卷对应大盛朝十三州。
可他怎么知道的?姜晚笙垂着眼睫,“……五卷。”
沈卿玦冷然一笑,“那就是不顺利。”
姜晚笙有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抬了眸子看他,沈卿玦脸上清冷,眼神更是凉薄。
唯有在对上她时,那层薄冰有一点松动,溢出点不一样的色彩。
可这种特殊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宁愿他看她和别人一样,目下无尘,轻薄不屑。
“坐下陪孤下盘棋。”
他轻声说。
姜晚笙有些异样,男女对弈,其实是稍微有些暧昧的事情。
因为棋路更能窥见人心。
她不能直接拒绝,于是推脱说,“麒麟阁没有棋。”
沈卿玦点点头。
姜晚笙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他起身,“千鸟阁有。”
沈卿玦颀长的身形走到殿外,见姜晚笙没跟上,回头睨她一眼。
姜晚笙懊恼,她应该说自己不会下。
千鸟阁青松拂檐,玉栏绕砌,第三层风亭可以俯观整个御花园。
棋盘之上黑白错落,二人坐在对面。
“姜姑娘,你输了。”
骨节分明的手,拈着一枚黑子落下,白棋生路全无,沈卿玦抬头,接了侍卫递的茶。
姜晚笙本也没上心,输很正常,巴不得借机离开。
“殿下,臣女技不如人,不如……”
沈卿玦没顺着她接,听不懂似的,“那姜姑娘打算输给孤点什么?”
姜晚笙恍得一抬眸,看进他眼睛里,像掉进了什么陷阱。
姜晚笙天人交战,但还是忍不住,“可殿下方才并没有说……现在胜负已定再开口……”
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
她没说的话,沈卿玦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
他放下茶盏,眉峰一扬,宽和大度地薄唇轻启,“既如此,三局两胜?”
姜晚笙欣然应下。
第二局,她投入心神,专心应对,险险赢他一子。
眉间不自觉溢上喜色,接下来更是摩拳擦掌,每一步棋都绞尽脑汁,而他还能闲闲地喝茶,看起来根本不上心。
啪——
白玉杯在手中碎裂,剔透的玉片一块一块扑落在地,沾着红的血丝。
西风和西岭僵立案前,看看他的手,不敢说话。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唤……”
皇后宫里的大太监来宣旨,一见这满室狼藉,惊得失声。
不过片刻功夫,脸上重堆起笑,装看不见,重新复述,“皇后娘娘让您去坤宁宫,商讨选妃之事。”
皇后坐在软榻之上,宁如雪石榴红裙,在她下方伺候茶水,娇艳乖顺,听到脚步声,脸一抬,眼睛遽然亮起。
“见过母后。”
沈卿玦迈步走进,衣袂翩跹,带了一身冷意寒气,并手行了一礼。
皇后连忙叫他起身。
自顾地说着选妃,表妹,日期,不上心之类,说完,才注意他的手。
“皇儿的手怎么了?”目光流露出担心,不过一秒立刻给宁如雪递一个眼神。
宁如雪会意,提起裙边,娇怯地往内殿去。
“不小心。”沈卿玦答得冷淡。
皇后关心两句,看看珠帘的方向,又说,“选妃定在下月初八,皇儿以为如何?”
“不妥。”
简单的两个字,拒绝的干脆利落。
皇后摸不清,“那下月初十?”
“也不妥。”
沈卿玦眉头紧锁,脸上显出不耐之意,一身的清冷逼得宫女不敢上前送茶。
皇后又试探了几个日期,均得不到答允。
“皇儿想怎么办?”
“推迟。”沈卿玦冷淡道。
皇后绣眉一挑,面上不悦,“太子到底想推到哪天?”
寓意好的日子都试探过,他一个也不同意,再推推到明年去了。
珠帘被撩起,宁如雪拎着药箱走出来,楚楚地弯下腰,胸口擦过沈卿玦的腿,雪白的手腕举高,要给他上药。
沈卿玦冷着脸,抬起胳膊,不给面子的避开。
宁如雪脸一僵。
沈卿玦站起身,身量修长,居高临下投去一眼,“要么推迟,要么取消,母后看着办。”
皇后骤然变色,气得说不出话。
沈卿玦低下头,目光鄙薄地扫一眼宁如雪,“表妹真有母后说的那样好,就留在坤宁宫当奴婢好了。”
宁如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窃喜和心动,现在全化成羞辱。
沈卿玦周身冷肃出了坤宁宫,“叫姜晚笙来见孤!”
想躲他?做梦!
乾西阁。
西风在殿外候着,不便进内院,让东宫的大太监进去宣旨。
满院的姑娘,连同刚从皇后处回来的宁如雪一起跪在地上。
“姜姑娘,别误了时辰,太子殿下等着您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明里暗里落地姜晚笙身上。
太监前脚退出院,伴读所里,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完全不避讳,用挑剔的眼光上下瞄她。
“当了状元夫人还勾搭太子?”
“姜姑娘这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吗?”
“太子殿下眼高于顶,且姜姑娘已有未婚夫,不过是问问公主寿宴之事。”
“殿下宠爱妹妹罢了别多嘴多舌!”
宁如雪眉头倒竖,挽尊地摆出大度的“正宫”姿态,“嫂嫂”姿态,让伴读们闭嘴。
姜晚笙没听见这些嗡嗡的声音。
她头皮绷得很紧,刚刚还庆幸逃过一劫,这么快。
这道谕旨压得她心口窒息。
因为不管她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她都没有办法抗旨。
她被动地,必须得去见他。
东宫。
“只知道姜姑娘煮得一手好茶,却不知,还会什么?”
沈卿玦衣冠楚楚,姿容如玉,雅正地坐在案前,执一盏茶,目光审视。
姜晚笙跪在案前,盯着地面,手指绞紧襦裙的绣线。
他竟然,连象征性问问宴辰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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