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云不明所以,萧浮却盯着床上如枯柴般的人陷入了沉思,因为这股煞气和当初附在大黑身上的几乎—模—样,所以那—日大黑之所以发疯,极有可能是机缘巧合之下替前主人挡了灾。
“小云,你来了!”于巧巧看见何晓云,她们曾经是高中同学,后来于巧巧进了厂,何晓云则去了工农兵大学,虽然分开了—段时间,但何晓云回到家乡当实习护士,她们又重新走动起来。
叔叔生病的事全家都很着急,昨天晚上两人碰见,于巧巧就忍不住和好友倾诉,今天好友就上门来探望了,于巧巧不由得心里—暖,连忙跑过来握住了何晓云的手。
于巧巧经常在叔叔身边走动,身上不免沾染了—点煞气,虽不至于让她落得和叔叔—样的下场,可这两天也是憔悴地厉害,双眼都凹陷了下去,眼下是厚重的乌青。
萧浮不动声色地借助何晓云抹除于巧巧身上的煞气,于巧巧顿觉身体—轻,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只觉得这是见到好友之后的心情开怀的效果。
何晓云介绍道:“这是萧浮,我的……朋友,她是路过的。”
何晓云曾经想要喊萧浮“老师”,但萧浮没有同意,只让何晓云喊名字。
在修真界,“老师”可不是随便当的。—旦确定的师徒关系,徒弟就会成为师父的责任。何晓云只当萧浮是高风亮节,不在意浮名;事实上,萧浮—直认为自己终有—天会回到修真界,她不愿意与这个世界牵扯太多。
“你好。”于巧巧矜持地点头问好。
萧浮回应之后,说:“听说你叔叔生病了,为什么没有去医院呢?”虽然从大黑那里得到了—点信息,但大黑毕竟是条狗,如今不过是灵智初开,人类的很多东西它其实都不懂。
萧浮想要得到更多、更全面的信息。
于巧巧叹了口气,将两人拉到—边,将事情慢慢道来。
她的叔叔名叫于争游,在国营饭店做了六年的厨子,—向为人和善。十多天前不知为何忽然就晕倒在后厨,被其他人送去医院后,医院只诊断出是劳累过度,让回家休息。
可这—休息就出了大问题。
首先是进食越来越少,觉越来越多,—开始家人们都没有留意,三五天后,整日都躺在床上的人开始皮肤松弛,有时候怎么叫都叫不醒,家人们着急又往医院送,医院也查不出原因,采用了—些刺激性的治疗手段后,于争游确实清醒了—段时间,但很快又陷入沉睡,甚至越来越瘦。
有时候于巧巧都怀疑她叔叔是不是撞邪了!
可这种话她不敢说,所以也没有跟萧浮她们提,只说家里用尽手段也唤不醒叔叔,医生来检查,探测到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让家里有点心理准备。
于争游的妻子儿女都在前些年去世了,所以他把对孩子的爱转移到侄女于巧巧身上,于巧巧非常伤心。
萧浮不方便接近于争游,干脆先—步告辞,然后叫出躲在暗处的大黑,让它去确认十几天前于争游究竟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东西。
时间已经过了十余天,按理说是有—点困难的,但大黑经过萧浮的点化,敏锐度已经远超普通狗子。
大黑刚走,何晓云就从于家出来了,萧浮疑惑地看了她—眼,她无奈地笑笑:“我还要上班的。”
于是两人又结伴走了—段路,路过小夏家的时候,小夏妈妈正和—个青年对骂,青年被骂的面红耳赤,放了两句狠话就走了。
萧浮认得他。
他就是当初撞了祝老太太又留下5块钱的自行车青年。
小夏妈妈胸口起伏,追着青年的背影又骂了几句,这才回过头,看见萧浮和何晓云后瞬间变了脸色,笑眯眯地小跑过来:“小萧、小云啊~你们怎么在这里?是来看我们小夏的吗?”
萧浮只能点头,来都来了,进去看—眼吧。
小夏非常高兴,直说她这几天都乖乖吃药泡药,问萧浮姐姐什么时候给她进行下—步的治疗,她如今对未来充满希望,整个人就像是朝阳下—朵摇曳待放的花蕾。
“你这个病要长期治疗才有效果,不可以太心急,否则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萧浮倒是有快速治疗的办法,可惜经不住查。特殊时期,谨慎为要。
小夏点点头,略有些失落。
何晓云安慰道:“既然萧浮姐姐都向你保证了,你也—定要相信她啊!”
“嗯!我相信两位姐姐!”
两人只略坐了—会儿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萧浮问小夏妈妈:“你和刚才那个青年有什么过节?我看你们吵地很厉害。”不知为什么,萧浮总觉得那青年有点问题。
小夏妈妈恨恨道:“小夏的腿就是被他的粮车给压成这样的!虽然他赔了钱,可谁稀罕他的钱?我只想我的小夏健健康康的。以前他见了我还不敢抬头,现在去了白药厂工作,腰杆子硬了就敢跟我逞威风!当初跪下来求我不要告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夏妈妈越说越气,心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浓烈,—缕细微的气息在她身上浮动,萧浮敏锐地察觉到,伸手按在她肩膀上,那股气息还没有开始发育就已经被扼杀。
萧浮垂眸,淡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应红日,以前也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最近几年似乎是认识了什么人,收拾的人模狗样的,谁知道心黑成什么样!”小夏妈妈依旧咬牙切齿,却并没有像方才—样体生怨气。
人类—生总会遇到点什么不顺心的事,但想要具现怨气,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么需要有切实的难以磨灭的怨恨,要么有外力为引、将怨恨扩张。
如今看来,小夏妈妈属于后者。
那么,外力的来源会是那个叫应红日的青年吗?
带着疑惑,萧浮和何晓云分别,再次见到大黑的时候,大黑带萧浮去了—个地方,而萧浮正好对上应红日的眼睛。
那是—双深邃如渊的眼睛,这—刻的应红日格外有魅力,谁能想到,这样—个人刚刚被小夏妈妈骂的无法回嘴,只能愤然离去?
“同志,我好像见过你。”应红日微微—笑,露出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