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从来没说过要娶沈如遇吧?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去登雪山那年。”
“确实!
当时我也在,运气不好,遇到了一场小雪崩,我们差点交代在那里。”
“那时陈司漾已经失温了,是沈如遇把自己身上能脱下来的衣服全都脱下来,裹住了陈司漾,保住了他一条命。
但我们获救后被送到医院,医生却说沈如遇的右腿被冻坏了,只能截肢。”
“沈如遇做完截肢手术出来,他当场就跪下跟她求了婚。
我估计事后老陈也挺后悔,毕竟冲动和感恩大于感情。”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
我们成了所有朋友中最不被看好的一对。
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陈司漾没那么爱我。
我却像是被冲昏了头脑,满脑子只想着嫁给他,以至于泥足深陷,一步一步走到眼下这般境地。
楼下垃圾堆的垃圾完全被我翻了个底朝天。
我浑身臭得不成样子,却仍然执着地想找出那个被陈司漾丢掉的假肢。
就像是要找回被丢掉的自己。
直到夜幕降临,消失了一天的陈司漾突然出现。
看到我,他眼中只剩震惊:“你在干什么?”
我刨得十根手指头都磨出了血。
被他捏着鼻子,嫌弃地拽了起来:“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假肢。”
我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的假肢找不到了。”
那一刻,陈司漾的眼中闪过浓厚的复杂与愧疚。
陈司漾将我带回家中:“先去把澡洗了,待会儿我帮你找假肢。”
他扯下了我的裙子,看到我身上被撞出来的各种痕迹,只剩震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淤青?
在哪里撞的?”
我闷声说:“没有假肢,走不太稳。”
陈司漾的手不经意颤抖一下。
他抿着唇,嗓音低沉道:“洗完澡赶紧出来,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滚烫的热水在身上冲刷时,身体的刺痛感才久违地席卷而来。
镜子里的女人,双眼只剩疲惫。
我这才发现,和陈司漾在一起的这几年,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放弃了高薪工作,消弭了青春容颜,生活中只剩下陈司漾。
完全失去了自我。
可原本的我,不该如此的。
手机上有条婚纱店发来的未读短信。
店员询问我:沈小姐,您的婚纱……还是按照原计划寄原地址吗?
小心翼翼的一句话,像是生怕我的婚礼有了变数似的。
我平静地回复一个“嗯”字,裹上浴巾推开浴室门。
陈司漾正坐在我的电脑前,眼神微沉。
“你要去支教?”
他回过头,眉头拧得像个“川”字。
陈司漾几乎是烦躁地开口道:“再过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怎么突然想到去支教?”
他站起身:“你一出去,我们就得异地,会很难熬。
如遇,我不同意。”
他将我一把扯过去,碘伏轻轻按在我磨破皮的手指头上。
难得温柔。
我可悲的发现,我的心竟在那一刻激荡。
我忍不住地想——陈司漾只是想和白月光完成一个年少时的梦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