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幽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齐凌云脸颊发麻，但心脏被这句话震的更麻。
他满眼狐疑盯着姜语幽，冰冷的嗓音里夹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姜语幽，姩姩是你的亲女儿，你居然恶毒到拿她的生死开玩笑！”
姜语幽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声音哽咽。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只要老天爷能把我的姩姩还给我！”
齐凌云怒极反笑，他将木材拢在怀里。
“前天你还抱着姩姩去了卫生所，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卫生所怎么可能不通知我？”
他目光冰冷：“我不管你把姩姩藏在那里，赶紧把她带回家！”
说完，他就抱着那堆木头直接走了出去。
姜语幽看着他的背影，绝望的闭了闭眼。
她看着院子里残留的木屑，想到什么，赶紧拿起扫帚扫着。
不大的院子里，只有她的自语声。
“姩姩等会回来了，看见她爸爸给别的小朋友准备礼物，会难过的……”
可姜语幽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门外，停留在那里的齐凌云将这句话听了个正着。
他眼底浮起浓浓的讽刺和荒唐，这次是真的抬脚离开了。
天上忽的落下了毛毛细雨。
冰冷的雨滴落在姜语幽脸上，混着她的泪一同落了地……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齐凌云也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
他刚进门，就皱起了眉：“姜语幽，我不是说让你把姩姩接回来吗？她人呢？”
姜语幽站在门口，声音死寂：“姩姩在卫生所。”
齐凌云愣了一下，语气更加不善。
“你一个医生，姩姩这都发烧第几天了怎么还没好？”
“早知道你这样，我就该把姩姩给我妈带！”
姜语幽听见这话，不由笑出了声，齐凌云怎么会想着把孩子给他妈带？
姩姩刚出生的时候，齐母第一句话就是：“真是晦气，怎么是个丫头！”
说完，她连多看姩姩一眼都没有，提着十个土鸡蛋和老母鸡就回去了。
“生了个不带把的，还想喝鸡汤，门都没有！”
之后姜语幽坐月子的时候，齐母更是一眼都没来看过。
那时候齐凌云在外面出任务，姜语幽奶水不够，经常把姩姩急的大哭。
她没办法，只能麻烦邻居照看一下姩姩，自己卷起裤脚进冰冷的河里捞鱼吃……
细算起来，姩姩从出生到死去，见到齐母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齐凌云被她这声笑勾起了火气：“姜语幽，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姜语幽不想跟他争辩，只说：“今天不忙的话，陪我去看看姩姩吧。”
他就算再不称职也是姩姩的父亲。
姩姩在的时候每天都搬个小板凳坐在院门口等着，就想看齐凌云回不回来。
孩子活着的时候没见着父亲，总不能死了也看不到。
她不想下回梦到姩姩的时候，是她哭着问自己：“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
可齐凌云摆了摆手：“今天不行，我得去参加思思的家长会。”
姜语幽一愣，艰难出声：“家长会？”
齐凌云看她一眼，解释道。
“思思没了父亲，我不能任由她被同龄的孩子嘲笑。”
“我准备过段时间打报告把她的户口转到我名下，到时候等姩姩也上学了，两个人在学校相互也有个照应。”
姜语幽死死盯着他，只觉得荒唐。
但齐凌云的话还在继续。
“到时候姩姩和思思就是亲姐妹，你记得跟你爸妈说一声，再要寄东西给姩姩，别忘了思思那份，当然，我以后也会好好孝敬他们……”
“齐凌云！”姜语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要姩姩在天上都不得安宁吗？”
院子里气氛瞬间冷凝。
齐凌云冷冷的盯着她，缓缓出声。
“姜语幽，你能不能别再装了，我昨天下午都看到姩姩在村头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