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劲鸿猛然驻足，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眼看向指导员。
那一刻指导员被他的眼神心脏猛跳，以为他要殴打自己。
但顾劲鸿只是笑了笑：“我今天心情好。老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以前是我爸最得力的属下，这两年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
指导员皱眉道：“大男人别说这些婆婆妈妈的，你能正常点不？”
顾劲鸿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渺远。
“我早就不正常了，我这两年拼命工作，连命都快舍了，我拿到两个个人三等功，两个集体二等功，我已经向我爸还有那些上级证明了我自己——我担得住使命和责任，也担得住儿女情长。”
指导员痛心疾首。
“没人说你担不起儿女情长啊，这几年给你介绍对象的、想跟你谈朋友的，给我五十双手我也数不完啊，你一个都不见，整个一郎心似铁。”
顾劲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和平年代，我还枕戈待旦，我比谁都自律，比谁都疲惫，难道我不配在我的戎马生涯里，享受完全遵从本心的幸福吗？
你说的那些女孩都很好，可是我不喜欢，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没人能取代她，我不愿意委曲求全，我只想要她。”
看着顾劲鸿硬朗而坚定的侧脸，听着他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宣言，指导员内心连连摇头，默念情深不寿，他必定受伤。
草原上，韩小沫默默采摘狗尾巴草，编织草兔子、草狐狸、草狮子……
她看起来平静，其实紧张又悲伤。
傅以臻刚刚进首长办公室接受谈话了。
他们都知道这场谈话会决定他们日后的去处。
因为有敌特分子潜入草原，傅以臻和韩小沫两个身份高度保密的科研骨干，不得不离开。
韩小沫很眷恋这片草原，她爱上了绿茵、雪山、骏马……以及和傅以臻共度的每分每秒。
傅以臻在进办公室前，对天发誓会确保他们不分开。
“我们早就同命了，以后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我要做你的尾巴。”
韩小沫当时小声提醒他：“你很优秀，上级不会派你当我的尾巴。”
傅以臻笑了：“修辞手法，修辞！总之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和我过去三年的功绩有目共睹，全天下找不到比我们更契合的搭档了，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懂？”
韩小沫眼睛亮晶晶的，有些羞赧：“太夸张了，又是修辞手法。”
傅以臻捏捏她的脸颊：“我去跟首长谈话了，你呆在这里等我，不准胡思乱想。等我回来时，我要看到你已经给我编出了一座动物园。”
首长办公室里，傅以臻稍稍松下一口气。
因为首长宣布，傅以臻和韩小沫暂时不会分开，依旧合作执行任务。
“此地不能久留，你们必须尽快离开，上级给你们安排了新身份，这些资料你们拿走，务必背得滚瓜烂熟。”
傅以臻掀开第一页，乐了。
他的新身份的名字叫“周傲君”，韩小沫叫“徐宝宝”。
“这名字倒挺贴切。”傅以臻看着“宝宝”二字，笑意自眼中漾开。
首长严肃道：“少嬉皮笑脸，看看，这是你们未来的去处。”
他把另一份机密文件扔到傅以臻面前。
傅以臻看清文件里的单位，以及单位领导的名字后，笑容顿时凝住。
因为那赫然是“顾劲鸿”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