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漪符誉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白月光:反派,你别哭啊后续》,由网络作家“蓝色的胖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然这么早的时间,要想寻来足以融化几条街的厚雪的盐,哪怕徐家高门大户,也是为难的。小丫鬟也跟着赞叹了两声,心里艳羡小姐能嫁给叶大公子,但想到什么,又天真地问道:“叶二公子呢,小姐出嫁,他会来的么?”小丫鬟只是年纪小,单纯地很好奇,邻里都知道小姐自小与叶二公子才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两家便有戏言说他们是小夫妻。若前日小桃没有听得小姐袒露心声说自己并不喜欢叶二公子,定是要训诫一番这小丫鬟的,这话被小姐听去了得多伤心?但她知晓小姐心意,便也只道让她去了叶府管住嘴,那里可比不得徐府管得宽松。小丫鬟哪里想那么多,听得小桃训诫,连忙应是。小桃绞了绞帕子,心里却知道这两人恐怕真的没什么,今日听少爷身边的小厮提起,叶云是先去化雪的,后脚才喊了少爷一起去...
《穿书白月光:反派,你别哭啊后续》精彩片段
不然这么早的时间,要想寻来足以融化几条街的厚雪的盐,哪怕徐家高门大户,也是为难的。
小丫鬟也跟着赞叹了两声,心里艳羡小姐能嫁给叶大公子,但想到什么,又天真地问道:“叶二公子呢,小姐出嫁,他会来的么?”
小丫鬟只是年纪小,单纯地很好奇,邻里都知道小姐自小与叶二公子才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两家便有戏言说他们是小夫妻。
若前日小桃没有听得小姐袒露心声说自己并不喜欢叶二公子,定是要训诫一番这小丫鬟的,这话被小姐听去了得多伤心?
但她知晓小姐心意,便也只道让她去了叶府管住嘴,那里可比不得徐府管得宽松。
小丫鬟哪里想那么多,听得小桃训诫,连忙应是。
小桃绞了绞帕子,心里却知道这两人恐怕真的没什么,今日听少爷身边的小厮提起,叶云是先去化雪的,后脚才喊了少爷一起去,对大哥的婚事这般殷勤,倒不像是对小姐嫁给叶云耿耿于怀的样子。
“怎的这般慢?”
小桃把装了热水的锣盆送到房间,便有穿得同样喜庆的婆子假做训了她一句,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小姐都要等急了。”
屋内红香软帐,明漪正在镜前梳妆,净面的是徐家旁支很有经验的姨奶奶,徐月如当唤一声三婆婆,看到她那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啧啧称赞道:“要说咱们徐家这也是专出美人的大家族,贵圈里哪个家族不以娶到了我徐家的姑娘为荣,但老婆子我给徐家那么多姑娘净过面,还要称赞一句姑娘这颜色,当真是谁娶到了谁有福气。”
徐月如一张脸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脸上敷了层石灰,细小的绒毛被剃度干净,她缓缓睁开一双如含秋水的眼,顿时,周遭的嘈杂都安静了下来。
她还未上妆,黛眉樱唇,漂亮的眼睛含着薄薄的雾气,已是美得如天仙儿下凡。
当娘的哪有不希望听到人夸赞自己的女儿的,况且徐二婆婆在族里很有名望,得了她的祝福,饶是李氏平日严肃,也不由露了笑容,“您哪儿的话,月如平日也不爱那些个胭脂水粉,这脸倒是素净了些。”
明礼礼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她被符誉安排了个叶府过来帮忙的丫鬟身份,旁人没有起疑,她也能光明正大地待在明漪身边。
众女眷的笑闹中,明漪也只是浅浅地弯着唇,虽然没有失礼,但也不见有多欢喜。
还是李氏率先发现了女儿的情绪不高,待三婆婆为她净好了面,妆发也收拾妥当,她屏退了众人,握住她一双柔嫩的小手,担忧地问:“嫁人是件喜事,月儿缘何不高兴?”
月儿是徐月如的闺名,自打女儿懂事以来,她已很久没这样唤过了。
“没有…”
但李氏对女儿很了解,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你和为娘说,这婚事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婚是叶云亲自来求的,叶云虽平日有些不着调,但那日求娶月如时一番话却说得格外真诚,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许诺一个普通男子尚且难做到,他身为叶家嫡长子却毫不犹豫地对他们二老说出,怎能让他们不动容?
且叶云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品行自然信得过,他们夫妻二人对这叶云这个女婿是十二分的满意,为她做了这个主,却还从来没问过她的意见。
明漪一愣,摇摇头说:“真的没有,娘亲,我很满意。”
她只是在思索符誉的事,今早一起床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徐府,前所未有地睡了个舒适安稳的觉,明礼礼告诉她,今天已经到了出嫁的日子。
听了事情的经过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有点恍惚,因为对于七星迷魂阵里的某些记忆,好像有点模糊了,只有不断回想才能记起一些东西。
这才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面前的妇人和徐月如长了一张极其相像的脸,只是眼角多了几条细纹,她的关心没有作伪,但终究,她不是徐月如,也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
不能太代入,明漪告诫自己。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眼带泪花地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从头看到尾,欣慰地说:“我的月儿终于长大了。”
明漪便乖巧笑着。
李氏怕她紧张,便又与她说些旁的打发这点时间,看了眼关着的门,颇为惆怅地说:“你弟弟一大早便去扫雪了,待会若到了吉时他还不能回来,那便不等他了,由你父亲背你上花轿。”
“他不是早说了要亲自送我么?”
明漪记得徐靳元老早就和徐月如预订了这位置,如果不让他送,他会生气的吧、
李氏噗嗤一声笑了,“也是,他对你自来上心,你是他唯一的姐姐,他和你打小亲近。”
记忆中李氏很少笑,徐家是严父严母,他们对一双儿女要求很严格,但因为徐月如从小就聪明,又是女儿家,倒很少挨骂,徐靳元就不一样了,他生下来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可他只是表面乖巧,私底下却是不怎么安分的,因此常因为在学堂不能拿到好成绩而挨打。
徐靳元只有在姐姐身边才表现得像个孩子,他们姐弟俩亲近是自然的。
李氏也知道,这笑便显得有点落寞。
“一晃眼,你们一个走一个也要成家了,我还记得你们那么小一团。”她比划了个很短的距离,怀念地说:“一起缩在我怀里的样子,那时候我就想啊,你们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明漪静静听着,顺着她的声音,好像能回想到那时姐弟俩一个埋怨课业太多,一个浅浅含笑的温馨画面。
这时,有人敲了两下门,李氏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进来吧。”
“姐姐,你…”徐靳元带着兴奋和冷气灌入的声音在见到房间里还有她娘时一下子就蔫了,规规矩矩地退到门后,先站着喊了声娘才进来。
许定生觉得符誉不像叶二夫人的奴隶,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奴性反倒在与明漪相处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那些他嗤之以鼻的,以为不断反抗就能磨灭的欺压痕迹其实不是没有一点效果。
能把符誉让给明漪,许定生也冒了险,他自然把符誉的生平调查得清清楚楚,好在叶府最近也焦头烂额,没闲心管一个失踪的奴隶,那黥刑也没人来追究。
马军师透过西窗看符誉小心翼翼跟在明漪身后的背影,“那孩子也惨…”
一个‘惨’字大概轻了,符誉的一生是悲剧中的悲剧。
这个朝代,已经鲜少有逼迫平民强行入奴籍的案例了,大多数现存的奴隶往上数祖祖辈辈都是奴,因此去奴隶市场看一圈,那些奴隶个个瞳孔涣散,眼神麻木,被厚重的枷锁拷住手脚,吃饭用手,吃拉同笼,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但正是没有思想没有脑子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馈赠,一个曾经享受过自由呼吸的人在得知自己被划归为另一类生物,一类被人踩在脚底板的生物,那多残忍啊。
他的一生没体会过幸福,所以哪怕掺了半桶水的真心拿给他,他也会心甘情愿地臣服。
符誉把凉了的菜又热一遍,怕她不喜欢,又问:“要不要重新做两个菜?”
“不用。”明漪看着这些都觉得自己能撑死,符誉给她盛满满一碗亮晶晶的米饭,上面洒了一层芝麻花生碎,整了整筷子,送到她跟前。
明漪看他拖椅子坐下,不打算吃的样子,“你不饿?”
“嗯。”
明漪想说她也不饿,是不是她也不用吃了,就见少年慢悠悠地说:“气饱了。”
“……”
行,明漪还能说什么,吃饭。
夹了一筷子青菜,意外的爽口,清脆的口感,汁水充足,菜叶本身有回甘,加之简单的调料,激发了食材的清香。
是她能接受的味道。
明漪专盯着绿色的菜吃,顺道夸了一句,“厨房做的菜不错。”
符誉抿了下唇,没说话,把色泽鲜嫩金黄的鸡肉推到她跟前,“尝一口。”
没动。
符誉抬起一边眉毛,“不喜欢吃肉?”
“嗯,有腥味。”
明漪对肉为数不多的印象就是腥,不同肉的区别就是很腥和有点腥,今天的面汤很香,但她一想到这汤是拿肉做出来的,鼻尖就好像伴随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也不是她的错觉,面馆杀鸡杀鸭都是在后厨进行,门没关严,味道传到前堂。
这厨房里也有腥气。
符誉没有逼她,“改明儿中午再给你做,晚上确实也不好消化。”
明漪抓住了关键词,正巧吃了一口米饭,口齿生香,花生和芝麻的香气得到充分的发挥,“你做的?”
她还以为是厨娘的手笔,还心想县衙的伙食也忒好了些。
符誉嗯了声,装作刚刚只是不经意地提起,“快吃吧,喜欢的就多吃些。”
明漪很给他面子,为刚刚说肉腥道歉,还特地夹了一筷子鸡肉,屏住呼吸咀嚼两下,肉质的香和青菜不一样,不柴不腻味,刚刚好。
“怎么样?”
符誉的呼吸轻了些。
“好吃。”明漪真心实意地夸,“鲜而不肥,香而不腻。”
她又扒了两口米饭,“你和谁学的厨艺?”
“自己摸索。”符誉看出来她还是不喜欢吃肉,默默地把青菜推回去。
明漪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好像从没有想要了解他以前的事,“你的家人…除了符峤,还有其他人吗?”
“她不是我的家人。”符誉顿了下,嘴角拉平,平静地垂下眸子,“我是羊圈里捡来的,她是蛇洞里捡来的。”
明漪保证自己在叫他小羊前绝对不知道他还有这段侮辱性的回忆,只是因为他随身携带的物件上有这个字,当时在小水家不方便,随意给他取了个化名。
如今一听,有点愧疚。
空气突然安静了。
符誉掀开眼帘,笑了声,“怎么?同情我?”
“没有。”明漪低下头,放下只吃了一个角的米饭,惆怅地拉住他的手,“我不那样叫你了……”
“挺好的。”
“啊?”
明漪以为他会很介意她叫他小羊。
那个名字只有她会不加任何赘述地喊出,他也并不以那段经历为不能提起的耻辱,符誉没有把话再说一遍,睨了眼那才动了四分之一的米饭,“别想岔开话题,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你多吃两口饭说不定会让我更高兴。”
明漪一僵,这招不行,可怜兮兮地看着空了盘子的青菜,“我好歹吃完一碗,你宽限一点,我平常连这点饭都吃不下去的。”
她揉着自己还扁平的小腹,睁眼说瞎话,“鼓起来了。”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她才会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有这种时候,符誉才会看到她除了爱多管闲事外完全不同的一面。
她故意做小姑娘的娇嗔语气,嗓音格外的软。
她都不知道她这副样子有多招人疼,符誉鬼使神差地就妥协了,接过她剩下的米饭,用她用过得筷子,平稳的语气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她的眼睛忽有繁花盛放,倏然亮起,像盛有星光满天,惊喜地抱了下他,和平常不同的,带有撒娇意味的抱。
柔软的胳膊缠上他的腰身,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到她身上传来的兴奋,又迅速松开。
明漪看到了鸡血,轻快地提出去,在门口说:“待会还要用到你的血做牵魂引,你记得过来。”
牵魂引是将两人的血用灵气引成一条红线,别人看不见,但那两个人能根据那条红线找到彼此。
梦境中不知道他们会变成哪个人,以何种方式存在,虽是同时进去的,也未必会出现在相同的地点,下一次牵魂引只能用一次,不过这也足够了。
符誉真的很好哄,她不必想方设法地讨他开心,只需要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能让他魂牵梦萦。
众人颇有些同情,马军师无意识地扇了两下风,只扇到了满鼻子灰尘,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肃然,“鸣冤鼓非儿戏,你既心意已决,就上钉床吧。”
刑室透着股霉味,许定生是个清明的好官,寻常不设刑罚,这专门的行刑室积了几年的灰。
此刻无人说话,静默无比,油豆大的灯噼啪一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闻。
裘远形销骨立的身形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竟也显得高大,影子跳跃,他往竖着密密麻麻尖刺的钉床看了眼,决然地点头。
这一上去,除非他人死了,否则只能等刑罚结束。
明漪定在牢门边,站立两侧的捕快要行礼,她拦住了,也没动,就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许定生一摆手,目光越过裘远,对她略一点头。
捕快领命,马军师不忍去看,也出了牢门。
裘远不用人推,自己爬上钉床,一上去,那张本就青白的脸更如死灰一片,脸颊抽搐两下,随即,抱紧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在钉床上滚。
青色旧衫迅速染红,血液飞溅,如同腊梅点点盛放,密集热烈。
明漪瞳孔缩了下,头侧向一边。
“唉。”马军师叹了口气,摇摇他那把破扇子,“落到这一步,都挺难的。”
他倒希望裘远只是把鸣冤鼓当做儿戏,见识到其中厉害就放弃了。
这么滚下去,不死也留了半辈子伤痛。
裘远在琴道上的造诣连他也有所耳闻,此子前途无量,什么冤屈非得这样来陈,他们县令大人也不是恃强凌弱的贪官,拿自己的命冒这一趟险,这也太欠考虑了。
“他不希望有任何失败的可能吧。”明漪只得这么说。
她的语气——马军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明漪长睫下的清眸有种他看不透的情绪,像在看着裘远,又像在透过他看一片遥远的世界。
这种想法很奇怪,但这种眼神出现在一个年轻道士身上更奇怪。
马军师叫他来本是希望他想出好法子阻止裘远,这时却觉得,她反倒成了最能理解裘远的那个人。
耳边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座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马军师回神,受刑的裘远本是压抑地低泣,到底身子骨弱,从没习过武,忍受不住这般痛苦,喉间‘唬唬’怪叫,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不知过了多久,钉床还有一半没滚完,他大概是连叫也叫不出声了,室内只余猫儿似的微弱叫唤。
挪动一指距离都是在那具破布娃娃似的身体上添上致命的一个窟窿。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不行了。
许定生一直盯着,问他:“还要坚持下去吗?”
这种时候,人的意志是最薄弱的,痛也尝了苦也受了,连皮带肉,血肉模糊,他只是一个文弱琴师,书生上课还教骑射,他是实打实儿没学过那些,根骨上就能瞧出来,常年染病,呼吸重了都怕把他吹散。
裘远的青衫被血浸透了,一身血衣,仰面躺在钉床上,意识涣散间,声音好似都在天边,眼前出现的,却是清幽古庙,苍天槐树下的一张石桌。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问什么,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定生想让人把他放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强弩之末,算败了。
这时,明漪忽地动了,上前一步,屈指结印,抢在抬人的捕快之前,一团黄色的雾气出现在众人上方,其中一缕分出来,覆上裘远青灰的脸。
马军师离得最近,惊呼,“这是什么?”
“浮生诀。”明漪道:“加强人的梦境或者精神世界,他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梦散了人也垮了,他不想功亏一篑,那我也帮他一回。”
加强人的意识,换而言之,让中了浮生诀的人短暂地忽略身体的痛苦,通常被用来治疗梦魇,旁人可以观察到患者的梦境,从而设法施救。
裘远没有梦魇,但他有执念。
有小捕快试着伸手碰了下黄雾,手直接穿了过去。
“仙术啊…”马军师活了大半辈子,还只在齐州府看到过修士能凭空造出这样的阵仗。
许定生眉间没松过的疙瘩解开了,罢了,裘远执念至厮,既有仙人出手相助,也是他的福气,他们县衙只管好好办案就是,哪有那么多心可操。
倒是他,遭了一次贬谪,倒越活越畏缩了。
现在众人眼前出现的那团黄色雾气,里面正缓缓出现影像。
马上有人认出了雾中的场景,“那不是斗琴大会吗?”
轻纱被风吹开,外头正是一片盛景,亭台水榭,男男女女皆以纱覆面,结伴而行。
大多数人都有丫鬟引路,或是家中本就富贵,或是早有名气,追随者无数,有还没半人高的小童面色端正地抱琴跟在后头。
“听说了没?叶大公子要来诶。”
“真的吗?”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还在外地同父亲经商吗?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叶大公子本来是赶不回来的,但这次三元大师也来参加比赛,他二人交好,就是远在天边也是要回来的,这次据说累死了四匹宝马,一路风尘仆仆,专程就为听他弹奏一曲。”
此言一出,本是匆匆而过的行人也往这边看,一片唉声叹气。
三元啊,那可是曾在齐州府为府君献曲的顶尖琴师,才华横溢,在州内也鲜有敌手的存在,这次他要参加比赛,看来魁首之位是没有希望了。
但也有年轻琴师跃跃欲试,“此次参赛之人皆在单独的隔间内,各凭本事,保证公平,这魁首会花落谁家也不一定吧?”
“嗤。”今天大家来得都很早,离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听得这话,倒也不急着走了,有见识过三元厉害的人嘲笑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儿,竟出此狂言?三元大师乃是狂放派的创始人,独创一门曲风有多难?需得熟知四门八派,每种曲调的特点都要烂熟于心,寻常人对四门八派略知点皮毛就算凤毛麟角了,达到他那种境界的,能被你打败?”
徐靳元脸上带着少年人的蓬勃朝气,长得俊秀端正,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少爷,糯米团子一般,脸上还有婴儿肥。
此刻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生怕挨训。
李氏难得没有训斥他的礼仪,柔声道:“今日你姐姐出嫁,用不着讲那么多规矩。”
她拉了拉明漪的手,“你们姐弟俩还有话说,娘先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徐靳元眼睛立马亮了,等门关上,笑嘻嘻地蹭过来,上上下下把他姐这一身装束看了个遍,用肩膀撞撞她,“姐姐,你今天打扮得这样美,叶大哥定要被迷得晕头转向。”
他没看到他姐娇羞的表情,如花般娇艳的眸子反倒一直在盯着他看。
徐靳元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他换了衣服才进来的,难道是他脸没洗干净?
他和徐月如也长得像,不过弟弟更活泼些,两人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梨涡,倒刚好对称。
明漪垂下眼睛,“没事。”
这年的徐靳元眼里还有星光和热情,软糯的玉面下是对未来满怀希冀憧憬的心,他大概不知道,他会在短短三年内,从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变成后来那副模样。
这不关明漪的事。
红盖头遮蔽了视线,一片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气氛渲染了整条大街。
“那就是徐小姐吧?这派头,齐州府的小姐出嫁恐怕也就这阵仗呢。”
“徐家心疼女儿是出了名的,且你也不看看她要嫁的人是谁?叶大公子呐,俊美无双的叶大郎,那家世背景样貌哪个不是一流的,他娶亲不得有这场面?”
“诶…快看,叶大公子来了。”
明漪趴在徐靳元背上,少年身形略单薄,步伐却沉稳,他们垮过了好几重门槛,来到了大街上,感觉到他抬起了身体,正看向某个方向。
明礼礼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符誉来了。”
明漪看不分明,但透过一片红色,能看到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俊秀挺拔的红衣男人,一拽缰绳,吁地一声,骏马扬起四蹄,漂亮地停在徐府门前的空地上。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明漪居然有几分心悸。
她愣愣地抬头,隔着大红的盖头,好像看到少年的视线也正往她的方向看来,沉寂、还有淡淡的压迫感。
不像符誉,但她知道,这就是符誉。
徐府的新宅到叶府很远,要绕过三条大街,听说是徐老爷疼宠女儿,特地挑了个能展现徐月如嫁妆丰厚的地儿,风水先生看了位置,说那处地处下势,却正好与叶府互补缺漏。
“叶府气运福泽太旺,府宅鸿运,恐消受不起这恩泽。”
明漪知道,风水先生这话虽有些玄乎,却是真的,现实中叶府两龙相争,已有走向衰败的势头。
有明礼礼一直在身边汇报前面的热闹,很快,叶府就到了。
明漪没嫁过人,不懂这些繁琐的规矩,就今早来说,寅时开始就一道道流程折腾到现在,她从来不知道凡间嫁娶会这样费事,既好奇又有点心焦。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进来,明漪顿了一下,试探地把手放上去,小声喊,“符誉?”
“我在。”
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传进来,他一向阴晴不定,此时却能听出来几分愉悦。
明漪被他搀扶着钻出轿帘,霎时间,感受到无数殷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凡人成婚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明漪从正门跨过火盆,符誉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胳膊比徐靳元更结实些,温度也更高,哪怕隔着几层嫁衣,她也能感受到他遒劲的力道和掌心的热意。
“你没见过人成婚?”符誉的身高需要迁就她,借着半抱她起来的动作与她咬耳朵。
他凑得很近,明漪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前天,下意识远离了他一点,连手也只是松松勾住他的指尖,尽量不与他接触。
“见过,但亲身体会的感觉很不一样。”
符誉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明漪想借这个机会和他说说裘远的事,“裘远到了没有?少华寺那群和尚会不会放他来?”
“他会来的。”
哪怕受到阻挠,裘远也不可能不来,这是他期望看到的叶云的幸福。
符誉抿抿唇,现在不想说这个,在明漪跨过最后一道门槛时,沉声说:“先拜堂。”
察觉到明漪忽然迟滞了一下的身体,他解释说:“戏要做全套,他说不定在赶来的路上,在此之前,瞒过其他人。”
明漪自然知道,但为了防止他误会,还是说:“符誉,这里是梦境。”
符誉闭了下眼,明漪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僵硬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要多想。”
喜婆尖尖的唱喜下,符誉和明漪相拜高堂,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少女的衣摆绣了大片大片的金色叶子,盖头垂下,弯腰与对面的男人浅笑嫣然。
叶云和徐月如是一对璧人,这年蓟县每个人都抱有这种想法。
明漪进了洞房后便把所有人遣退,刚摘下足量的金钗首饰,明礼礼便推门而入。
她打听前堂的消息回来,把门关上说:“一一,裘远来了。”
虽然明礼礼很想看他们完完整整地办完整场大婚,但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刚来?”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明漪褪去碍事的拖地长袍,一打开柜子,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大衣柜的衣服。
“嗯。”明礼礼没注意到她的迟钝,“好像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刚刚才送来帖子。”
她随手捡了桌上的点心来吃,不得不说叶府的点心比徐府还好吃。
这两天她的嘴巴从早到晚就没歇下来过,尝遍了徐叶两家的吃食。
看到明漪挑了件绯色广袖百褶裙出来,不由说:“这件好看,衬你。”
衣服金线华光流转,料子一看就华贵,又不显得过于老气,是绣娘下了功夫制出来的。
明漪说:“我的衣服还在箱子里,可能是叶云侍妾的。”
“不可能。”明礼礼虽然吃得不少,也没少打听这些消息,“叶云虽爱美,府内却不曾有一妻半妾,一一,你是第一个。”
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应该说是徐月如是第一个。
想到什么,明礼礼眼睛蓦地亮了,一拍手心说:“定然是符誉,他特地为你准备的。”
怎么说呢。
明漪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缓缓靠着墙滑坐下,朔雪粗砺地拍打在脸上,吐息艰难,但这样寒冷的环境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冰凉的手捂着脸,她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她倒希望符誉是真的失去现实记忆了。
她浑浑噩噩地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环节,铁锈味在唇齿蔓延,她非常想将刚刚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掩于梦境里的大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鹿角锦靴,明漪覆在脸上的手没放下,却嗅到了他的味道,身体一时僵硬。
药效在体内汹涌,明漪的指甲陷入手臂的肉里。
符誉黑沉的眼睛落在她的发顶,那发旋儿都曾叫他日思夜想,可当他终于借着药力的借口将荒唐的爱意宣之于口,却被她弃之如敝履。
符誉不恨她,甚至这个答案隐隐在心里有雏形,但当拒绝发生,他很难堪,一个疯狂的念头风暴般地席卷,只要让她忘了这段记忆,所有事情都能重来。
他要拉她下神坛,他要在也在他面前卑微祈求,他要让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
少年暗沉的眼里酝酿着让人心惊的疯狂,攥紧的掌心用力到发白。
魅魔感应到滔天的黑暗欲念,兴奋地在门后看着,给他传音,“对,快把我的肉给她,让她吃下去,她能忘掉这一切,我们还能重头来过…”
“闭嘴。”
符誉跟它只是交易关系,而在这场交易中,他必须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换而言之,他不会受它的摆布。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魅魔的肉他先尝过,没有其他影响,魅毒也确实在体内消弭,他不会拿明漪的身体冒险。
他知道魅魔不会让他失去记忆,它还需要他帮它实现愿望。
魅魔嘴上倒是沉默了,表现出很怕他的样子,但心里很不屑,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等它能寄生在他的识海,第一个要控制的就是他的身体。
现在,它只需要帮他,打消他的警惕,获得逃出梦境的力量。
符誉闭了闭眼,颀长的身形在她面前遮下一片阴影,良久,迈动了一步,单膝蹲下,声音与平常无异,“方才只是误会,你…不要不信我。”
明漪低低地嗯了声,没有抬头。
符誉神色一黯,很快掩去眼底的阴暗,置下装了魅魔肉的小碟子,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内。
他一进去,魅魔设下一层隔音结界,大惊失色地围着他飞,道:“你怎么不强迫她吃下去?万一她不吃怎么办?我的肉那么珍贵,她丢了我还得…啊——”
魅魔被少年飞来得一掌拍到墙上,‘啪叽’一声,沿着墙滚到地上,沾了一层灰,鲜红的颜色顿时黯淡,它不能忍受,比起被拍的一掌他更不能接受自己变脏,疯狂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再吵直接把你剁碎。”符誉被它吵得耳鸣。
魅魔顿时噤声,抖了抖沾满灰的身体,顿时变成一颗干净红通通的心脏,啊了一声,“差点忘了,我自己就能甩干净。”
符誉想杀了它,“蠢货。”
魅魔撇撇嘴,又飞到他身边,在碰到符誉前,它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大多时候都是那具没有心的魅魔在操控嘴巴,它们互相抗衡又相互依存,谁也打不过谁。
它拟人化地变出两只手,两条腿翘起来,摇晃着说:“你这样不行,其实你完全可以办了她后再给她吃我的肉,这样她出梦境后也不会记得,你得不到她的心至少能得到她的人,岂不快哉?”
它一直聒噪,符誉闭着眼,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单薄的身形在锦被下不值一提,几乎看不见形状。
魅魔绕着他飞了两圈,也没见他理理自己,从被拒绝到现在,无论它说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它甚至怀疑无心魅魔被杀之前,他被它蛊惑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但他心想不至于,它正是嗅到了他浓厚的阴暗气息才在无心魅魔体内觉醒,这是它盯上的食物,绝对能让它饱餐一顿。
符誉丝绸般光滑的长发如水般铺开,陷在玉枕上,羊脂玉般的脸庞几近透明,白得病态。
魅魔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这张脸好看还是该感慨他还能睡得着。
就在它觉得无趣时,门口灌进来一股风,它吓得立马钻进符誉的被子里。
少年的眼皮动了动。
明漪在门口观望了一会,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掀开的床幔上只露出的一个黑色脑袋,知道符誉大概是睡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端着空碗放到桌上。
她还是吃了那片心脏。
很有效果,难受的身体一下子从火海中被拯救出来,她现在一身轻盈。
正因为符誉没有骗她,她更不知道以何种姿态面对他。
怀疑是真,相信也是真,不想与少年反目是真,害怕面对他也是真。
脚步声很快远了,一秒都没有在他床前停留。
符誉背对着门,脊背的骨头因为蜷缩而突出,他睁开眼,脸上阴影一片。
魅魔被他扔出去,他又冷冷地闭上眼,没过多久,就听魅魔大惊小怪地声音,“她给你留了纸条。”
本来不该有多余的情绪,可在听到它话的那一刻,符誉藏在被子下的手还是颤动了一下。
魅魔很久没再说话。
符誉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道:“她说什么?”
魅魔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笑嘻嘻地叼着那张纸飘到他面前,叠成小条的纸打着旋儿落到他跟前,在他又想把它扔出去前,魅魔用十分肉麻的语气配音,“我晚上回来哦,你好好休息。”
手臂隐隐发疼,符誉展开宣纸一角,看到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晚归,寻阵眼,安心。”
符誉将那纸揉成一团,砸在魅魔脸上。
魅魔这回学聪明了,一个翻滚躲开,还十分惋惜地说:“别恼羞成怒呀,你知道那个女人她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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