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就在顾屿辰走后的一个小时,我也回了娘家。
刚踏出门要晨练的爸妈见到我都吓了一跳,却终是看着我眼下的乌青和面上的疲惫也猜到一二,什么都没说。
“妈妈给你熬了你爱吃的鸡粥,醒了要吃啊。”
“爷爷新得了一批好药材,给我的宝贝孙女煮酸梅汤喝啊。”
“爸爸把你那画架都擦干净了,就摆阁楼啊。”
“去去去,一个两个净整那些有的没的,我孙女会贪那些口腹之欲?”
奶奶变宝似的从锦盒里拎出一条旗袍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我的床边。
这条旗袍通体的红色,没什么花纹,但贵就贵在那蜀锦料子和围绕领口绣着的一圈南洋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色泽鲜明。
最特别的是,这是一位新嫁绣娘做的。
江南那边有个习俗,新嫁绣娘做的旗袍最是寓意婚姻美满,爱情顺遂的。
鼻子一酸,我是根本止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泪终是宣泄而出。
要是从未嫁给顾屿辰就好了。
要是一直待在家就好了。
可顾屿辰大抵是不让我如愿的。
他发现我回娘家是一个月后,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我这个顾夫人陪他出席。
他回京郊别墅见不着人,在电话那头怒斥我:“秦葵,我不知你在耍什么脾气,但我现在要你立刻、马上回来!”
瞧瞧,求人都是这般语气。
我淡淡道:“我会直接过去,你到时喊刘助来门口接我。”
我没想着和他回家,晚宴结束演完戏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却不巧顾屿辰压根没理我的要求,顾氏集团总裁就这么翘首以盼地站在大门口等我,很显眼。
我向他走过去,他见着我先是一愣,脸上原有的怒气少了几许,还平添几分忧色。
他握着我的手腕:“妈没给你饭吃?
瘦这么多。”
我向他轻轻一笑挣开他的手:“没有,就是吃不下。”
他也笑:“今晚赵总做东,他们家私厨做的牛排最好,可以多吃。”
我点点头,不作声。
他又靠过来要牵我的手,我又想挣开却没成功。
顾屿辰蹙眉,问我:“你婚戒呢?”
在你去找林璨那晚就扔在你边上的床头柜了,可我没说。
这么显眼的位置他都不知道,那想来这一个月他都没回过京郊别墅。
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指尖又不受控制地疼,用了些力挣开他。
“和今天穿的不搭,我就没戴。”
我今天穿的是奶奶送的那件旗袍,和钻戒确实是不搭的。
但顾屿辰的脸还是沉下来了。
我不想找事,便拨了拨头发,露出耳朵,耳垂上挂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戴了妈送的耳环。”
这是第一次见我婆婆时,婆婆送的。
想到那个对我如亲生女儿般对待的婆婆我眼中泛起一丝笑意,第一次和顾屿辰吵架时她一脚就踹在顾屿辰屁股上。
“滚,滚去你老子那睡。”
只可惜,公公婆婆去年车祸离世了,我在顾家没有靠山了,只有顾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