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外,沈繁星的两只眼眶都红了,沈航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姐……”
“小航,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航鼻子立刻酸了,她只在非常难过的时候,会叫他这个小名。
他抹了把眼睛,点头答应:“好,你有什么事, 就跟我说。”
沈繁星一个人回了家,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她卸下所有盔甲,猛地拿起一旁的花瓶就朝着墙上砸去。
“砰——”
“砰——”
“砰——”
不知道砸了多少个,她才终于无力的倒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
她可以在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却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心。
纪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在将她凌迟,让她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从小到大,她从未陷入过这样巨大的痛苦旋涡。
她挣扎不能,只能靠从前最为鄙夷的泪水获得一丝喘息。
很久之后,暮色已至,她抬头时,从客厅镜面看见满室的狼藉,红着眼狼狈不堪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
这还是她吗?
这个双眼红肿,浑身上下都写满狼狈的女人,真的是那个骄傲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沈繁星吗?
她怎么能为了别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助理的电话打来。
说有一个很紧急的工作,需要去瑞士出差半个月。
沈繁星嗓音沙哑,不让任何人看出问题,“没问题,帮我订今晚的机票。”
纪川很晚才回到公寓。
可当他进门之后,看到里面的布置,脚步登时顿住了。
一屋子的金色羽毛,墙上用蓝水晶摆了一个大大的“生日快乐”,一岁到二十岁的礼物,尽数摆在最高的地方。
纪川僵住,一步一步上前看着这一切,当看到墙上那对情侣对戒时,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捅了一下。
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名字,沈繁星。
她原本在这儿给他准备了一个极其用心的生日惊喜,可他,却给了她最难堪的结局。
也是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只有某个女人才能填满。
这天之后,沈繁星再也没有找过他。
纪川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认识她之前,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
唯独沈航每次看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眼底的厌恶和恨意不可阻挡。
但又由于两人专业相同,经常避免不了见面。
只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几天,两人又在自习室遇见,纪川沉默的越过他,坐在了前面两排的位置。
纪川听到他接起了电话。
“姐,在瑞士那边怎么样?”
纪川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沈航盯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却故意提高声音:“你到底是去工作的还是去享乐的,怎么天天都有派对?”
“瑞士的帅哥还能有你亲弟弟帅?”
“行了,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那些不值得的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沈航意有所指,纪川却不知为何,心烦意乱的关上了书。
他起身想要离开,路过沈航身边时,他已经挂了电话,冷冷道:“事到如今,你后悔过吗?”
纪川身形一僵,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他离开了自习室,脚步却有些慌乱。
这之后的每一天,纪川都想忘掉沈航的那些话。
她在瑞士很快乐。
每天都参加了派对。
或许还认识了很多瑞士的男人。
她那么漂亮,又会勾人,还喜欢喝酒,她会在派对上喝酒吗,喝完酒之后也会让别的男人送她回家吗……
想象如一阵风, 将纪川的思绪拉到很远很远。
那些想象的画面折磨着他心神,叫他痛苦不已。
他总是频繁的走神,甚至跟莫轻语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心不在焉。
“纪川,你最近怎么了?”
食堂,莫轻语看着一口饭都没动的他。
纪川回过神,“没事,在想专业上的事。”
莫轻语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看不出自从那天跟沈繁星分手后,他的不对劲,刚想说什么,纪川已经站起来,端着餐盘离开。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看着纪川的背影,莫轻语心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半个月仿佛度日如年,可实际上却转瞬即逝,纪川很快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了沈繁星要回国的消息。
深夜,他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手里拿着情侣对戒。
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这半个月,他天天失眠,也天天渴望入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那个人。
直到沈繁星离开,他才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像一个瘾,沾上了就戒不掉也忘不了,他自以为进退自如,却从未想过早已身陷其中!
那股不受控制的痛苦几乎吞噬了他的一切。
第二天清早,他没有去学校,坐了整整一晚后,所有理智都瓦解了,他疯了一样出门奔向沈繁星的小区。
早上九点,他拿着对戒到小区门口,却在下车的一瞬间僵硬在原地,感受到身体里血液倒流。
不远处,沈繁星提着行李箱,站在一辆迈巴赫前,在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吻!
一吻完毕,她帮男人整理好凌乱的领带,嘴角挂着勾人的笑。
纪川心脏猛颤,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拽住她的手腕。
语气阴翳无比:“他、是、谁?”
看见纪川时,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微微一笑,却看不见半点爱或恨。
“你看不出来?他是我的新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