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福王殿下请您去议事。”
当朱由榘在淮安府城南兵营督导敢死营整训的时候,贴身太监曹洪文来了。
“我大哥现在在何处?”
朱由榘开口问。
“福王殿下在官绣园。”
“行,知道了。”
朱由榘点了点头。
他将敢死营团练总兵董文锐唤到了跟前,对其交代叮嘱了一番,要其严加督导训练。
敢死营这一支乡勇部队可是他朱由榘筹建起来的,也是他在这个时代的依仗,自然格外的重视。
董文锐这位团练总兵受到了重用,自然也是对朱由榘的话,言听计从。
可是董文锐毕竟是新投效到麾下不久,朱由榘又让贴身太监曹洪文协助督练士卒。
曹洪文可是他的贴身太监,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他让曹洪文协助督练,也算是上了双保险,防止董文锐阳奉阴违。
在将督练敢死营的事情交代完毕后,朱由榘这才骑上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
这一匹骏马还是漕运总督路振飞送给他的礼物,也有交好的意思。
毕竟他去劝说路振飞拥护福王朱由崧,一旦福王登基为帝,路振飞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在赵廷光等王府侍卫的簇拥下,他策马直奔官绣园而去。
现在福王朱由崧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整日的酗酒赏舞作乐了。
相对于大明皇帝而言,歌舞算个屁。
他在朱由榘的建议下,不仅仅亲自的抛头露面在粥棚给难民舀粥。
还不断的接见那些南逃的大臣以及淮扬等地的官吏,以示勉励。
他的这一番做派无非就是提升自己的一个形象,宣扬自己的贤明而已。
以前贤明等话语权那都是在东林党人的手中。
他们说谁贤明那谁就贤明,说谁愚笨昏庸,那谁就是愚笨昏庸。
因为沽名钓誉的东林党让掌握着御史台中等众多职务,那可是监察百官的。
现在朱由榘则是将这个舆论的话语权给抢了过来,在民间大肆的宣扬大哥朱由崧的良好形象。
当朱由榘抵达了官绣园的时候,福王朱由崧刚从手粥棚那边回来。
几名太监正在给八仙桌上摆放酒菜,朱由崧正准备吃饭。
“大哥,你找我有事?”
朱由榘迈入饭厅,目光投向了坐在那里的朱由崧。
“二弟,你还没吃饭吧?”
朱由崧看到自己的二弟来了,也是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来,你坐下,咱们边吃边说。”
朱由榘这几日住在兵营督练敢死营,自然也没吃什么精致的菜肴。
所以看到满桌子的酒菜,自然也没客气,挨着朱由崧坐了下来。
“这几日在兵营吃住,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朱由榘扯了一个鸡腿大口地啃了起来,忍不住的发起了牢骚。
“你看你,我让你不去受那份罪吧,你非得去,现在知晓辛苦了吧?”
看到大口啃着鸡腿的朱由榘,朱由崧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督练兵马的事情,交给路府台他们就是了,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你可是堂堂的郡王,整日与那些大兵混在一起,也不成体统。”
“你要是觉得累,干脆将那敢死营交给路府台,让他帮你编练......”
朱由崧听到朱由榘的抱怨后,也是心疼自己的这位胞弟。
堂堂的清闲郡王不当,非得去编练什么军队,这不是找罪受嘛。
“那可不成。”
朱由榘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现在我大明风雨飘摇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能不能靠得住,只有天知晓。”
“倘若是届时闯贼真的打过来了,我指望带着一支敢死营保护大哥您呢。”
朱由榘咀嚼着鸡腿,摆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态。
“现在虽然我苦一点累一点,可是只要能够有一支靠得住的兵马护佑大哥的安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朱由榘的话后,福王朱由崧的心里也是涌过了一阵暖流。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现在自己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也只有自己的这位胞弟了。
自己的这位胞弟处处的替自己着想,就连编练团练也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里感动啊。
他要是当了皇帝,必定厚待自己的这位胞弟!
“来,二弟,吃,多吃点。”
他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眶,看到正在狼吞虎咽的朱由榘,也是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几块大肥肉。
“多谢大哥。”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朱由崧摆了摆手。
“今日叫你过来,也没别的什么事情。”
“马总督已经来信,马上就要率兵马到淮安来,护送我去南京了......”
朱由崧现在的心里其实相当的复杂。
在他的这个胞弟的一番操作下,漕运总督路振飞,凤阳总督马世英均是拥护他的。
可是万一护送他去南京,南京的那帮朝廷大员不认他,那可如何是好?
他想当皇帝不假,也不想名不正言不顺。
“大哥担心南京的史部堂等人有异议?”
看到朱由崧的神情,朱由榘就猜测到了几分。
“正是,倘若是他们不同意的话,难道真的要刀兵相见吗?”
要知道,发展到靠着刀兵夺取皇位的话,那性质可就变了,他对此有疑虑。
“大哥不必担心,史部堂纵使以前有异议,但是现在他们必定会拥立你的。”
面对忧心忡忡的朱由崧,朱由榘却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现在路府台和马总督麾下的兵马有数十万,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史部堂也是忠于朝廷的,他知晓一旦反对您为新君,势必会导致刀兵相见,所以他会竭力的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您无论是血脉关系,还是长幼轮序,那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现在又有手握重兵的督抚支持,已经胜券在握了。”
“万一,万一史部堂他们坚决反对呢?”朱由崧还是有些担心。
“谁反对,谁就是通贼的叛逆,杀了就是。”
朱由榘话虽说得轻松,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和杀气。
“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
“乱世当用重典,谁反对我大明新君,谁就是混淆视听,制造混乱,帮助贼军,那就是叛逆,杀了也就杀了。”
“我担心有人说我谋逆夺位......”
实际上这才是朱由崧最担心的,他想要一个好的名声。
一旦带兵去夺取皇位的话,以后那些文官扣上一顶大帽子,他就遗臭万年了。
“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只要您当了皇帝,那不是是想这么写怎么写,谁敢乱来?”
“可是您要是没有当皇帝,那别人怎么写,您可就管不着了。”
朱由榘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大哥屁能力没有,反而对名声颇为看重。
“那好,我听你的,谁敢反对的话,届时就杀了他们——”
朱由崧也是点了点头,觉得朱由榘说的有道理。
他要是当了皇帝,以后谁敢乱写,那就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