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彩花吐香,万紫千红共喝朝阳。这一天无论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这一天还有个比热闹的大戏更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墨染公主的府邸。
早上天刚擦亮,陆陆续续就有很多百姓在公主府门口迟疑等待了,几分钟后,黑色大门大开,所有下人换上最好看的衣裳静候两旁。
白衣蓝裙的展遥和绿衣风雅走出大门,面对着所有到场的百姓拱手礼让道:“感谢各位相亲邻里对公主的支持和厚爱,今天拜祭墨染公主的活动安排如下,公主的灵堂就在荟萃堂里,大家可以去那里祭拜并且免费享用所有的茶水和美食。
此外,今天公主府的所有院落将为每一个到场的客人打开,大家可以随意参观,尽情感受最真实的公主府和墨染公主。也许你会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我们的做法,没关系,有意见尽快提,我们所有人都会静心聆听,总之,今天公主府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大家高兴就好!”
早年前就听闻公主府里奇景灵石,花鸟虫鱼数不胜数,尤其那个流水落花更像是人间仙境,可惜,皇族贵地,闲平头百姓怕是连个边都碰不到。这次,居然借着拜祭公主的机会好好走了个遍。别说,诺大的公主府里不仅有各种图画警示牌,还有公主府训练有素的下人抱着托盘小吃和茶水时刻等候,给那些走了满头大汗的百姓饮用。
一向沉闷暗淡甚至恐慌的灵堂此刻变成了胡同大食堂,百姓们非常有秩序地走到祭台前给公主上香或者献花,他们可以痛哭也可以大笑,有些人默默地给美丽的墨染公主送上祝福,也有些干脆大声向公主诉起苦来。
每当看见有人哭得厉害,总有个白衣俏丽的小姑娘会贴心地递上手绢,这个白衣仙女干脆抱着个大纸箱让对方抽一个,很多人都能抽到一张纸条,上面有公主生前写的小诗,词藻唯美,赏心悦目。白衣少女美其名曰这是公主殿下的祝福。
整个墨染公主祭日游园会的高潮是速来很少碰面的熠王和晖王。与晖王简单朴素的打扮和排场来看,熠王明显张扬了些,身披金色铠甲的他就像一个领头雁,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文武百官黑压压的,有种大片乌云压顶的感觉。
熠王的大部队还没走进灵堂就停了下来。从进院的那一刻他就不爽了,以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和一群臭烘烘脏兮兮的百姓走在一处,还被围观,他真快疯了。
“上成,我不进去了,乱七八糟,看的心烦!。”
米黄色修身长衫的井上成自然了解主子的脾气,他还是小声劝慰道:“还是进去吧,看一眼就好,人多眼杂,传到皇上面前就不好了。”
熠王咬了咬牙,刚准备大步前进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制止了:“熠王殿下这个样子恐怕不能进来。”
“怎么?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在展遥的注视下,熠王眼睛和鼻孔都扭曲起来。她只好耐心解释道:“不是说你样貌不行,而是你和身后这些大人的着装,太严肃了,墨染公主最喜欢大家都能以最真实最自在的样子相见,而不是装模作样狐假虎威,太刺眼了。”
“你……”
倒抽气声不断响起,文武百官无不为这胆大不要命的女子捏了一把汗。不合时宜的笑声响起,原来是跟在队伍旁的晖王和智家的几个人。对上展遥探寻的目光,晖王等人抱拳行礼道:“那请问姑娘,我们几个人的着装是否规范呢?”
展遥果然很仔细地扫了几个人一眼,点头道:“可以,进去吧!”
她这看似无心的刻意行为眼看着就要击碎熠王的耐心时,井上成忙率先垂范,拱手询问道:“还是麻烦姑娘提醒一下,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进去呢?”
这个儒生明显比熠王顺眼多了,展遥倒也不客气地手一伸,挨个指了过去。
“让他,他,还有他们把那一身华服脱了,换些平时穿的,还有收起献媚巴结的样子,你们要是为公主来就安心在这游玩参拜,要是想谄媚熠王就去他家好了,公主府不适合你们!”
——“咔嚓!”脆响。
原来是恼羞成怒的熠王把身上的金色铠甲扯碎了,破衣烂衫如此刺眼,熠王干脆利落地扯掉铠甲,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不完美。
“我们走!”熠王大手一挥,正准备打道回府,没成想,身后那恼人的小女子又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哎,怎么走了,你现在的样子很真实了,可以进来了,回来啊!”
……
除了一步三回头的那个儒生,所有人头也不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大家汗然,尽然敢当众调戏熠王,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
气走了熠王,公主府又变得一片祥和,大家都忍不住对那位叫展遥的白衣女子多看了好几眼。虽说这个女殓尸官工作做的乱七八糟,可这勇气和胆识倒不是盖的。
晖王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灵堂布置,也许是之前有过接触,已经被展遥卓尔不群的想法惊艳过,所以他的反应倒没其他人那么激烈。
可他也是有担心的,有一个人恐怕会闹情绪吧,在印象中那个人总是跟在墨染妹妹的身后,眼里全是欢喜,可惜良缘路短,爱人已逝,那个高家小子会如何呢?
思量间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口缓缓走入,虽然素衣素容可依然无法阻挡她与众不同的大家气质,居然是高夫人,高骞和高冲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