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房子竟然只要六百块,房东你可真是个好人……”
陈玄气喘吁吁地放下后背的行李袋,抬目左右观望了一圈,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叹。
这处房子虽然濒临城市外环,而且还是老式的六加一楼梯房顶楼,装修也稍显陈旧,但一个月六百块的租金还是太少了点。
毕竟榕城现在的房价早已破了三万,就算是城郊这样的老楼一个月的市价租金也在两三千块左右。
六百块钱一个月……这可真是捡了一个十足的大便宜!
“小陈,你满意就好,大叔也是看你合眼缘才以这么低的价格租给你,要是别人我可舍不得让他们捡这么大的便宜!”
门口,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站在防盗门边,有些忌讳地看了眼屋内,笑声催促道:“房你也看了,物业你也跑了,小陈你这租金是不是该给我了?”
听到门口房东的声音,还在客厅左右观望的陈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就要转账。
他能猜出这间房里应该发生过一些不太美妙的“故事”,虽说当时房东说出租这套房只是为了旺旺人气,并没有其它隐患也没出过什么事情,但这话陈玄如何能信。
他又不是傻子,房租便宜个一两百块还可以用合眼缘来解释,价格一下子腰斩四五倍那就绝对有蹊跷了。
而且还要求必须租满一年,退租不退钱,话说得这么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事要没蹊跷才怪!
不过陈玄也不想刨根问底的去追究,对他而言,只要这房子的产权户主没有问题,其它问题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毕竟他已经穷到快要吃土的地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
“一年的租金七千二转过去了,大叔你看到没有…… ”
陈玄本想说把零头抹去,但想及晚上和女朋友的约会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他怎么也得收拾收拾这屋子,至少得把床铺好,要不然晚上连个纵马奔腾的场地都没有。
他的长枪已经饥渴难耐,左右也便宜了这么多钱,也没必要为了两百块钱和房东再纠缠半天。
“行,那小陈那你先收拾着,大叔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房东收到钱也没再停留,交过钥匙后夹着黑色小提包便以不符合他体型的速度飞奔下楼。
“这房是真不错,两室一厅还带家具……”
送别了房东,陈玄在屋子里左右转了几圈,表情中洋溢着满意的神采。
屋内各种家具设施都很齐全,床、电视、洗衣机、天然气都有,可以说是提包就能入住,只需要再添置一些小件个人用品就可以了。
这种情况正适合他这兜里没几个钱的穷苦汉子,其实要不是公司突然停业整顿,就连免费住的宿舍也被收了回去,他晕了头才会花钱出来租房住。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真是没钱万事难啊……”
陈玄站在窗前,提目远眺,几只鸟儿在对面的屋顶肆意盘旋嬉戏着。
他静静看着,探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淡蓝色的烟雾缭绕中,他的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无奈地低叹,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无法抹去的愁色。
他出生于边疆小城乡村,年少荒唐,早早辍学,游荡街头以好勇斗狠为荣,喜结不良朋党,厮混流连于花街柳巷灯红酒绿等夜场,纵情恣欲,不劳工事,慕虚弄险,行走于法律红线边缘。
混沌数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最终因为交友不贤自身不净,被人设套抓住马脚,虽未入狱,但也掏空了全家人的家底,还欠了一屁股烂账。
“还欠十三万,本来打算今年拼拼命把账还清的,但现在……”
陈玄抚了抚满是灰尘的石英石窗台,皱眉低骂,“他妈的,一艘几百吨的大型渔船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他从家里出来这几年一直在远洋船上当船员,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漂着,虽然辛苦,可工资却着实不低,一个月好孬也能弄个一万来块,而且海上也没甚花销,挣下的钱大数都能攒下邮回家里。
也是凭着这份还算丰厚的工资,他才能把前几年闹祸欠下的账还了个七七八八。
他本想今年努把力把欠下的饥荒还清,过年的时间也有脸回趟家。但谁想到就是他下船休假的那几天,公司出海的另一条船就出了事。
一艘在远洋捕渔的渔船定位信息直接从公司监控系统上消失,呼叫也无应答,海事部门搜寻了一个来月也没有查到什么眉目。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艘数百吨的渔船和上面的几十口子船员就这么突然地消失在蓝海里,而且前几天又有两艘渔船在远洋失踪,同样失踪的悄无声息,突兀且安静。
一个月的时间,相同的海域内突然失踪了三艘渔船,这一下子可是在榕城渔船界炸开了锅,也没哪艘渔船敢在这个当口上出海了,码头上停泊的船聚了堆,大船挨小船,满得是连个空缝都没有。
陈玄也在这个时候失了业,他所在的水产公司在这个月黄了摊子,据说是因为有个大股东见势不妙突然撤资 ,公司无法继续运营下去,发了几个子的遣散费便把员工和船员赶出了公司宿舍。
“现在去哪找个工作呢?关键是也没哪艘渔船在这个倒霉时候招工啊!难道真要改行……”
陈玄捻灭手中的烟蒂,长长地吐出一口淡蓝色烟雾,忍不住叹声低语喃喃。
他一般发了工钱便把钱打回家里,手里只留千把块的生活费。
现在突然失了业,手里算上公司给的遣散费也只有一万来块钱,刨去租房的七千多块钱,他现在手里只有不到五千块。
这五千块他省着花倒也能过个半年几个月的,但关键是他身上还背着十几万的欠款,虽然没人催,但他心里可是迫切地想把这账赶紧还清。
无债一身轻,还清了账他才能睡个不做噩梦的安稳觉,身上背着账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去找个啥活呢?没学历连个工作都不好找,要不明天去附近工地上看看……”
陈玄正想着,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似乎有什么重物拍打了他一下似的。
“什么东西……”
陈玄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后面空无一物,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和几件简单的家具,没有藏人的空间。
防盗门倒是开着,可是门外也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错觉?”
陈玄左右扫视了一圈,皱眉暗思。
不过这一打搅,他也没有继续在窗边思考人生的想法了。
看着客厅灰尘满满的样子,陈玄低叹了口气,准备收拾一下子屋内的卫生,也好迎接晚上即将到来的女宾,策马奔腾也得有个能看得过去的场地不是!
“这房至少得空了半个来月了……”
陈玄低头拿起放在墙角的扫把,正要开始清理,突然眼神一凝,身子好像被绳子拴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他竟看到雪白衬衫的肩膀处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暗灰色的掌印。
五指纤细,纹络分明,好似印刷刻上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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