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由众人簇拥着进来,一张白脸,看到床上的灵雪芜,顿时,更加不见半分血色,她惊愕地张了张嘴,又急忙闭紧。
闵氏神情的变化全数落到了灵雪芜的眼里,灵雪芜只觉脸上燥热,一双细白耳朵,顿时,红得好似要滴血。
闵氏急忙再敛神色。
“都出去吧!”她扭头说道。
两旁跟着的小丫头小太监,听这声,急急忙忙直向外面走。
屋里再没有旁人,水冰漾立即就跪到了地上,身子起起伏伏,不住地磕头。
“皇后娘娘恕罪,昨夜王爷来这里多饮了两杯酒,这才,这才——”她扭扭捏捏,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而灵雪芜被她这么一说,只觉耳朵更加红了个透。
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自己无论如何,清誉已经毁尽。
争取一下,说不准便能有意外之喜。
灵雪芜也就默认了水冰漾的说辞,直趴到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闵氏当即气得脸色涨红,一只拳头,用力地砸向一旁桌案。
“这叫什么事!”闵氏低声埋怨。
大战当前,如今暂时还得罪不起灵家人,闵氏镇定下来,便立即招呼旁边丫头,小心安顿好灵雪芜。
自己又坐向床头,关切地叫一旁丫头备吃备喝,一边急忙攥了灵雪芜的手,道:“你莫急,我一定给你做主!皇上也会为你做主!”
她说着,又觉水冰漾在旁边,这么说话,只怕水冰漾心里不喜欢,犹疑半晌,又变得沉默不语。
这闵氏与凤天庆果真夫妻,行事作风,竟然都是一个路子。
当今朝上,凤天庆对凤无欢这个能干的亲弟弟,还有灵家这个百官追随的望族,都万般迁就,谁他都得罪不起,一遇到两方闹起来的事儿,就要哄完了这个哄那个,谁都不能得罪。
闵氏做事,倒也是深得其法。
“娘娘不必为难,昭王爷自是要给雪芜妹妹一个交代的,只是事发突然,王爷那里恐怕还未静下心来!”她识趣地说。
闵氏闻言,轻轻点一点头。
灵雪芜昨夜叫药伤了身子,这会儿又羞又愧,水冰漾在这里,她倒可以骂一骂解一解气,可是闵氏也在这里,三个人便都寻不出有什么话好说。
一时只在屋里静默着,干坐着,尴尬万分,不久,她们再安慰闵氏几句,便各自散了。
水冰漾回屋,竟见先前等着给自己梳洗的宫人竟还等在屋里。
“我们这就去换热水!”
宫人见水冰漾进屋,眼睛又不住地看他们摆了一地的梳洗用物,急忙说道。
她却是自己走到一盆冷水旁,以手试水,道:“不必了,你们出去吧!”
宫人们躬身做礼,退了出去。
她再用冷毛巾擦一擦脸,将身上底下的衣服通通都换掉,就立即爬上了床,躺着睡觉。
身子这会儿实在疲乏,水冰漾虽中毒之深与灵雪芜不可比,但毕竟身体一时不习惯,还是不怎么吃得消。
她脖颈后仰,双手大大地张开。
只叹精疲力竭的日子还在后头,此时,能歇得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现在她只管卸了力,闭上眼睛,软软地将身子瘫在床上。
这会儿院儿里十分安静,依旧是早上那几声蝉鸣,鸟儿倒是已经不知所踪。
皇后定然已经封锁了这里的消息,多余的宫人,想必也已经叫闵氏打发了出去,院儿里无人,自然安静。
她不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冰漾身上搭的小毯忽然被粗暴的掀开,凉意顿时涌了过来。
她一惊,赶忙睁开眼睛。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及水冰漾的眼睛全然睁大,仔细看清眼前的人,下颚忽然传来一阵凛冽的疼痛。
耳边,凤无欢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切切实实传了过来。
她很不喜欢这感觉,自己好好睡一觉,都要来人打扰。自己还未睡醒,就要被人如此对待。
她依旧维持着半眯着眼瞌睡的样子,没有理会直盯着自己的人。
反而缓缓地抬了那只完好的手,开始将箍在脸上的手指往外掰。
掰了半天,那手指竟似铁筑的一般,纹丝不动,脸上,也因为自己这番折腾,竟比先前更卡得疼。
咬咬牙发了狠,她微微缩了手指,将自己纤长的手指搭在那铁筑的手上,就开始用指甲抠。
“你干什么!”凤无欢急忙呵斥,这女人怎么能这样。他又紧了手想制止眼前迷蒙中的女人,可是手上痛意越来越甚。
终于,那手指猝然用力,将凤无欢的手顿时划出了两道血印,凤无欢吃痛,顿时松了手。
还不等水冰漾暗自庆幸,脖子上忽然又是一紧,那慢慢下落的脑袋,竟叫人给抓了衣领,又提了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
凤无欢再一次靠近水冰漾,冷冷地说。
这回再无可回避了,她借势仰起了脸反问。
“什么叫我想做什么?”她睁开眼睛,一脸无辜。
“灵雪芜的药是不是你下的,我为什么会在灵雪芜的房间?”
他的手缓缓缩紧,直盯了水冰漾,语气是他一贯的狠厉。
她却似没事人一般,脸上漾起了笑意。
“王爷说笑呢,您跑到别的女人房间,为王府蒙了羞,我未曾埋怨您,您倒是开始质问我了?”她说着,自己动手来扯自己的领子,将凤无欢的手用力往外逼。
凤无欢被她如此反问一噎,无话可说,放开了水冰漾。
“昨夜怎么回事,我记着你也中了药。”凤无欢问。
“昨天灵雪芜叫我喝酒,我便去了,谁知回来就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继续低着头,随意答着凤无欢的话,却在仔细抚弄她的衣领。
“那我为什么突然晕过去了,我记着最后,我分明是同你在一起!”他回忆着,说到最后,万分肯定地转过了脸,来看水冰漾。
她没有理会他,兀自下床,自己到桌边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