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众人退散。
望着许泽安愤然离去的身影,沈薇薇松了口气。
他气得不行,气就气在没能把自己小青梅逼得自尽,博得林红一笑!
三个月来,她眼睁睁看着深爱了十五年的人为了美艳的村花,变成凌虐她的恶魔。
怎么能不心酸?
“沈薇薇同志,实在抱歉。”
“我......我是一时着急,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主动自首,就说是我强迫了你。”
顾裕安心疼地替她揩去脸上残余的泔水。
着急忙慌地替她打来一盆热水,漱口洗脸。
“傻子。”
“你为什么帮我?”
沈薇薇鼻尖一酸。
顾裕安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微微抬头,棱角分明的下颚和高挺的鼻梁,勾画出冷峻的美感。
“我欠你的。”
“欠我什么?”
沈薇薇一时不解。
顾裕安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那年,他搬进大院的第一天,就被许泽安带着几个孩子堵在墙角,抢了母亲遗物中的书,说他不配看。
是沈薇薇路过,拦住他们,强行把书夺了回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傻子,以后我罩着你啊。”
没多久,他和母亲搬走了。
可那个娇小坚定的身影,却残留在他的脑海里。
整整十五年,他魂牵梦萦。
可沈薇薇只认定许泽安,根本就没多看他一眼。
他不免有些伤心——许泽安算竹马,他就不算竹马么?
沈薇薇坐在床沿。
她垂着眼,沉默了片刻。
三个月来,她大概猜到了顾裕安的心思。
许泽安为了林红,故意折磨她,都是顾裕安替她解围。
她挑石头磨破肩膀,皮下的血肉都磨了出来,还被安排挑水。
一到晚上,却看到水缸被人灌满了。
生理期的时候,她被分配去猪圈清理粪便。
到了工作点,却发现早就被人挑走了粪便,清理了地板。
再冷的心,多少也会被触动。
良久,她缓缓开口。
“顾裕安。”
“我答应你。”
顾裕安的呼吸瞬间凝住。
他怔怔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沈薇薇虚弱地重复一遍。
“我说,我愿意和你结婚。”
“反正现在我也无路可走了,有人愿意给我一条活路,我为什么不接受?”
他低声开口。
“薇薇,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不过——”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上头派了个任务,我必须去。”
“最多十五天,我一定回来。”
沈薇薇一愣。
“任务?很危险吗?”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怎么突然揪紧了。
怎么害怕起失去他了?
顾裕安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危险的活儿,就是沙兰村遭灾了,帮忙清点物资送过去。”
“这十五天,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然我就......”
沈薇薇微微抬起头,“你得去。”
“咱知青就是为人民服务,不能失了本色。”
“像许泽安那种人,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冲在赈灾一线。”
“如果你不去,知青队就没几个人过去了。”
顾裕安心里一热。
果然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留洋深造马列思想,回国后从不贪图安逸。
这心系大局的是非观,和一心想攀高枝的林红完全不一样。
等顾裕安一走,医院突然来了人。
邮差满头大汗,着急忙慌地通知沈薇薇。
“薇薇姐,快点进城看你妈去吧!”
“你妈听见你流产,要被拉去游街,心梗病危了!怕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