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垃圾场,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良头,良头,你等等我呀。”韦良转身看了过去,原来是赵亚楠追过来了,他放慢了步子等赵亚楠走到身前。
“有事?”韦良好奇的问道。自从他降级成了片警以后,大案要案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这次也只是义务帮忙,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小警察跟过来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请教一下您,这里这么脏乱差,你是怎么判断凶手有洁癖的呢?”赵亚楠天真的问道。赵亚楠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热情与好奇心打动了韦良,他笑了一下:“尸体被虐待成这种样子,丢弃在这样的地方,你觉得凶手是想干什么?”
“惩罚?不对啊,那他也可以扔在能有更多人知道的地方啊,为什么会?”有洁癖的人连一点小瑕疵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环境,他没有理由进来啊,赵亚楠始终想不通。
韦良招了招手,拦下来了一辆出租车道:“所以我说他有应激后反应障碍,在情绪极端激动的情况下杀人毁尸以后,精神上极度的快感会让他忘记掉环境的恶劣。而且,他不认为死者的身份见得了光,所以他才会把人扔在这里,对他来说,这不是惩罚,而是处决。”
上了车以后,韦良转过头准备打招呼离开,赵亚楠却机灵的钻进了车里,继续人畜无害的问道:“那你怎么推断出来,下一个死者会出现在下水道中的呢?”
“连你都看出来了凶手的抛尸规律,他当然要做一个更惊天动地的现场来打脸了。而符合他的条件,又足够能引起轰动的场地,只有下水道。等着吧,下一个死者的尸体,可能会更加惨烈一些。是严冬让你跟过来的吧?她是不是说,让你做我的助手?”心思缜密的韦良一眼就看出了赵亚楠的目的,然后告诉司机道:“锦江花园,到门口把我放下来吧。”
离开现场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严冬会在队里给他说情,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尽量争取时间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尽量避免下一个死者的出现。
楼道中的墙皮脱落的十分严重,部分拐角处有很大的蜘蛛网,墙壁上满满的是小广告。这么差的物业环境,这么老旧的小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退休英雄的家呀。韦良一步步的走上楼梯,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转身对赵亚楠道:“一会尽量少说话,他喜欢清净。”
门是虚掩着的,似乎知道有人要过来一样。韦良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净是一些花花草草,一个老者坐在花丛中间细心的修剪着。老者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穿一个短打马褂,一副上世纪老学究的模样。韦良摇了摇头道:“老金啊,你这退休生活,挺安逸啊。”
老者抬头扶了扶眼镜,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又弄起了花草,一边摆弄一边说:“是你啊,交女朋友了想让我把把关?还是又有什么事?你可是两年多没来我这了啊。”
看到老者的第一眼,赵亚楠就认出了他的身份。金平,原海城警察局的第一法医,国内鉴证医学的开山鼻祖,著名的“七大罪”理论,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提出来的。赵亚楠忍不住惊呼了出来:“金老师!我可是你的粉丝啊,你这退休了以后就这样了吗……”
韦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耳膜,清了清嗓子道:“估计这次我们都不会轻松了,有人在模仿当年的那个杂种,冬子想让我回去协助调查。你也知道,队里那些法医……”
提到当年事,金平的眼中闪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悲伤,他干咳了一声道:“说说案情吧,还有,我能帮你们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这一把年纪,很难再进实验室了。”
简要的沟通了一下案情以后,韦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严冬在电话里急切的说道:“我跟领导谈妥了,你只要组建你自己的队伍,不用在职的警察配合,你就可以独立查案。上面是这么说的,底下哪个不愿意帮你啊,回来吧,我们都需要你。”
电话开的是免提键,严冬说完以后,韦良跟金平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声道:“队里等我。”
警察局技术队,法医实验室,金平认真的对尸体进行着解剖,韦良在一边配合着记录。一旁的几个法医不依不饶的在跟严冬控诉:“这都什么年纪了,能看出来什么?当年是当年,现在谁知道他是什么水平啊,这事这么大,你就真放心?”
严冬还没来得及解释,韦良就抱着小本子走了过来:“另外,着重搜查紫云街的纹身店,寻找一个名叫柳丁的纹身师,查一下他们店里的记录,死者的信息,就在他们的来访记录里。”
尸体被破坏成了那个样子,对于凶手性功能的判断这么绝对,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法医质疑道:“我们做了好几次检查了,死者子宫口有明显的痕迹这谁都知道,可是单靠这一点就推断性功能障碍,说不通吧。”
“我的根据可不是死者的子宫口的痕迹,而是这个。”金平缓缓的走了出来,由此断定凶手有很严重的性功能障碍,他破坏尸体,只是想掩盖这个事实。”
“三秒真男人啊。”韦良玩笑的说道,严冬在一边差人全部记录了下来以后,三个法医再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下这种判断需要繁复而又缜密的抽样分析,一般人谁都没有这个耐性,这一对比,高下立分。
电话铃声打破了法医室的宁静,严冬拿出手机礼貌的问道:“喂,哪位?”
听完了电话以后,严冬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没有了,手机“啪啦”一声掉在地上,严冬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的说:“第四具尸体被发现了,在城隍庙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