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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回家的相公他登基了沈清溪张飞完结文

丸子一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的是,房顶上,有人透过瓦片之间细细的缝隙正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看着她的亮晶晶的眸子微阖,卷翘的睫毛也变得安静,他方才摸黑进了房间。小姑娘睡着的时候不喜有光亮,可今日不知为何,床帘却大开,月亮的清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将她的圆润而光洁的脸蛋映衬的格外雪白如玉。他看着她的眉眼,不似往日般灿烂,不知为何像是带着一抹忧思,他不知道小姑娘为何忧愁,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该一直是明媚的,浑身充满着活力,永远洋溢着快乐。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他对她的心思,并不是纯粹的哥哥对妹妹那般的,而是生了旁的心思。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他身旁,或轻笑两句,或拿手拽拽他的衣袖,或娇嗔撒娇.......

主角:沈清溪张飞   更新:2024-11-28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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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溪张飞的其他类型小说《捡回家的相公他登基了沈清溪张飞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丸子一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的是,房顶上,有人透过瓦片之间细细的缝隙正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看着她的亮晶晶的眸子微阖,卷翘的睫毛也变得安静,他方才摸黑进了房间。小姑娘睡着的时候不喜有光亮,可今日不知为何,床帘却大开,月亮的清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将她的圆润而光洁的脸蛋映衬的格外雪白如玉。他看着她的眉眼,不似往日般灿烂,不知为何像是带着一抹忧思,他不知道小姑娘为何忧愁,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该一直是明媚的,浑身充满着活力,永远洋溢着快乐。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他对她的心思,并不是纯粹的哥哥对妹妹那般的,而是生了旁的心思。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他身旁,或轻笑两句,或拿手拽拽他的衣袖,或娇嗔撒娇.......

《捡回家的相公他登基了沈清溪张飞完结文》精彩片段


清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的是,房顶上,有人透过瓦片之间细细的缝隙正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看着她的亮晶晶的眸子微阖,卷翘的睫毛也变得安静,他方才摸黑进了房间。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不喜有光亮,可今日不知为何,床帘却大开,月亮的清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将她的圆润而光洁的脸蛋映衬的格外雪白如玉。

他看着她的眉眼,不似往日般灿烂,不知为何像是带着一抹忧思,他不知道小姑娘为何忧愁,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该一直是明媚的,浑身充满着活力,永远洋溢着快乐。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

他对她的心思,并不是纯粹的哥哥对妹妹那般的,而是生了旁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他身旁,或轻笑两句,或拿手拽拽他的衣袖,或娇嗔撒娇......每一个样子的她,都在无意地撩拨着他地心弦。

虽时下的娘子和郎君,早早地便对男女情爱之事了解了一二,不少家族,甚至还在孩子未出世时,便定了娃娃亲。

可他却终归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她毕竟还不到七岁,她把他当作哥哥般,可他却对她生出了那样地心思。

渐渐地,这心思似是要打败了他地一切。

他心中那个邪恶地小人无数次地在他耳旁叫嚣,似是只有订了亲,让她变成他的,时时刻刻依附在他身边方才安心。

“周哥哥......

次日,天还没亮,曹氏便安排身边的碧玉去叫清溪起床。

她心里清楚,清溪惯会撒娇、耍赖皮,小丫头周围的丫鬟,没有一个能拗得过她。

曹氏性子急,眼看着沈敦海起床后已去前厅用膳了,清溪那边还没有消息,索性自己去了清溪居住的院落。

听见动静,平安连忙打了帘子,方便曹氏进门。

曹氏迈入卧房,定睛一看,这小丫头竟是靠着丫鬟又睡了过去。

好在清溪进宫多次,众人心下有数,虽然主子还睡着,但眼下也已装扮的差不多了。

曹氏看着睡梦中的乖女儿,乌发如漆,肌肤胜雪,看起来温柔可人极了,谁看到这小丫头,能觉得她人后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呢。

梳妆完毕,喜乐刚要叫醒自家姑娘,但被曹氏用眼神制止了。

曹氏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衬着毛皮的碧色斗篷,将清溪轻轻地包裹在内,在检查好没有漏风的地方以后,才抱起清溪往前厅走去。

刚踏入前厅,便见沈国公一行人依次端坐着,国公手里端着的那碗茶上还冒着丝丝热气,想必是刚用餐不久。

这时,大长公主才缓缓走了进来。

她神情娴雅,仪态雍容,峨眉入鬓,身着广袖滚金边的宫装,层层裙摆上以金线点缀着牡丹,随着主人的移动摇曳生姿。

曹氏心下不免感叹,她家婆母不愧是中宫嫡女出身,一举一动间,似是不经意,却一分一毫恰到好处,尽显尊贵。

说起来,大长公主与当今圣上并无血缘。

她乃前朝仁孝皇帝与昭德皇后所出唯一嫡女,也是仁孝皇帝最为疼爱的孩子,由仁孝皇帝亲自抚养,后及笄后由帝后做主,嫁与定北侯之子沈自家公公乃定北侯之子沈道温。自家公公自小聪慧过人,据说三岁能文,四岁能诗,五岁便有御前射虎的胆识。两人的婚事,也是前朝的一段佳话。

仁孝皇帝幼年登基,朝政多掌握在宰相杨寂手中。杨相门生众多,与玄武将军又是姻亲,盘根错节,难以撼动。

是以,虽帝后感情甚笃,但也还是碍于形势纳了杨氏、秦氏等人进宫。

因昭德皇后身子不好,又得仁孝皇帝宠爱,任孝皇帝膝下仅二子二女。除却昭德皇后所出的长女与幼子,便仅剩杨氏所出长子与秦氏所出的次女。

虽任孝皇帝对昭德皇后所出的嫡子嫡女有所偏爱,但对其他子女也是用心细细教导、给予厚望的。可谁知,那长子却心怀不满,不顾父子亲情,以尽孝为由,趁在仁孝皇帝身边侍疾之时,居然偷偷在饮食中下了毒。

仁孝皇帝虽于朝堂之上素来有大谋略,但对家人却总是不加设防,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身子却也不大好了。

彼时,大长公主早已出阁,随夫家在西北戍边。

她对宫内的形式一无所知。

直到仁孝皇帝薨逝,昭德皇后追随而去,杨氏长子继位的消息传到西北,她才意识到原来贼人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虽因双亲骤然逝世,长公主悲痛欲绝,但却不得不为了幼弟强打起精神。

或许是得位不正,杨氏之流还是略略心虚,不敢一下将小皇子赶尽杀绝,但却日日投毒,小皇子防不胜防,被营救到西北之时,已是奄奄一息。

而杨氏为堵天下悠悠众口,竟是早早找好替身,只待小皇子咽气。

由于情绪起伏太大,长公主六个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

据说,是个女孩。

新婚之初,长公主夫妻二人便想着家中能有个可心的小女儿,可天不遂人愿,接连三胎,全是儿子。

他们对第四胎期望过甚。

可竟是这般失去了。

曹氏心想,全家对清溪过分的宠爱,怕也是有一部分源于对这个未出世的小姑子的歉疚。

——

“静淞,可是还有什么交代?”

大长公主看着自家儿媳妇陷入沉思,心想她定是担心自家乖女进宫闯祸,是以便出言宽慰。

“放心,左右我在身旁,定不会让酥酥被欺负了去。”

“儿媳自是放心的。小丫头还未用过朝食,劳烦母亲了。”

曹氏说着,将装着点心的食盒递给了大长公主身旁的大丫鬟。

眼看时辰不早了,府中小厮早已套好了马车敬候。

众人上车,向着皇宫徐徐而行。

咕噜咕噜的马车声有节奏地发出声响,四角悬挂的“沈国公府”漆牌随着微风摇曳,御赐的府兵护卫在侧。

马车四周被精致华贵的丝绸包裹,车内的坐塌上,铺的是上好的毛皮,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为车内之人阻挡了不少寒气,清溪躺在上面睡得很是香甜。

大周朝的皇宫又根据功用分东西两宫,两宫以水相割,架虹桥以通往来。

东侧由太极宫、东宫、永安宫组成。

太极宫沿着南北轴线纵列了含元殿、宣政殿、紫微殿。重大仪式、初一十五的大朝等主要在含元殿举办,日常朝会则在宣政殿举行,而紫微殿则为皇帝日常办公、面见大臣之所。

东宫,顾名思义,乃皇太子居住和办公之地。太子拥有自己独立的小朝廷,太子一派较为亲近的官员也常在此办公。圣上废太子改立太孙后,此宫便由太孙使用。

永安宫内,又分兴庆殿、大同殿等,此处亭台楼阁等建筑交相辉映,乃皇帝休息之所。

西侧乃皇帝后妃居住的地方,世人常称为内宫。

今上后宫冷清,仅一后三妃。

清宁宫为皇后所居。皇后出身江东会稽唐氏,乃文武双全的世家大族,家风严正,诗礼传家,并不喜奢华,是以宫内以寻常草木居多。

北侧以含香宫、甘泉宫、甘露宫等几大宫殿为主,分别由淑妃、德妃、贤妃居住。

皇城内不允许马车进入,沈敦海自不像沈国公般功绩斐然,由软轿抬至殿外。

但他向来心大,乐呵呵地找同僚聊天去了。

大长公主见已进皇城,但马车并未停歇,内心疑惑。

听见外面似是有交谈声,便示意身旁的嬷嬷出门探个究竟。

原是皇后体恤,特许大长公主乘马车进宫城,但大内禁军守护皇城安慰,自是要多加小心,是以车夫被留在了城外,由禁军驾着马车驶入内宫。

一番折腾下来,已天光大亮。

清溪自幼便有个习惯,若光线太强,她定是无法安睡的。马车不比室内,随着晨光从缝隙洒进,清溪也渐渐醒来。

“祖母,我们到了吗?”

“到啦,咱们准备下车了。”

说完,大长公主便轻轻搂起清溪,似是要将她抱下车。

可这小丫头不知怎的,却又挣扎起来。“祖母疼清溪,抱清溪下车。清溪也疼祖母,自己下车。”

“公主,咱们姑娘这是怕累着您呢~”嬷嬷道。

“果然还是小女儿贴心,家里那四个混小子,要是像酥酥这般就好了。”

当长辈的,虽然嘴里数落,但心里哪有不疼的?

嬷嬷并没有接话,只是随着公主话音落下,打开了车门,伺候主子下车。

大长公主将将要把手伸向已在车下的林嬷嬷,忽的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是安南侯府的小世子钟诚。

“祖母,多日不见,想我了吗?”

与沈国公府不同,安南侯府得了三位姑娘后,才有了这么个小子。

世家大族少有重男轻女之说,但毕竟是唯一一个,加之年纪小,自然备受宠爱,也惯是个无法无天的。

“原是你这个小猢狲~”大长公主向来疼惜晚辈,这小子又是和自家孙子般年纪,感情又好,见了他也总爱打趣上几句。

“祖母,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孙儿如今出息了,已是禁军了。”钟诚自是得意,十六岁的禁军,尤其是大族出身,属实罕见。

这边寒暄未止,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却早早在旁候着了。

大长公主见陈嬷嬷神色微动,匆忙止住话头,随着陈嬷嬷往内殿走去。

清溪虽与皇后只见过寥寥几面,但却知晓皇后是最温柔贤淑不过的性子,向来宽以待人,因此心下并无忐忑。

方才到了殿内,还未行礼,太后身边的嬷嬷便将二人扶了起来。

“净会寻我开心,何时让你行过礼?我如今安坐在此,还是拖了姐姐的福。”

“咱们酥酥瞧着又漂亮了不少,不知以后要便宜了哪家小子。”

清溪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皇后端坐在凤塌之上,头戴飞羽凤凰金步摇,身着金丝绣牡丹花纹蜀锦衣,姿态华贵,尽显威严。

“这丫头远不是看着那般娴静,看这眼珠子滴溜溜转,还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呢,酥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你这位祖母惯是个大方的。”大长公主笑着打趣道。

清溪看二位祖母都看着自己,眸子微垂,似是有些羞怯,嘴唇微抿间,两颊的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

皇后一看清溪这摸着小肚子的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

“让人端些好克化的吃食来。”皇后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

“就知道来你这定能讨到吃的,方才在马车上便让她多睡了会,她母亲准备的朝食也不曾拿出来。”

二人在闺中之时便十分相熟,几十年的姐妹了,说起话来也是随意的多。

清溪对二位祖母的对话浑不在意,她满心满眼都是桌上精致的糕点,得了祖母的示意后,便开动起来。

小丫头虽身子并不显圆润,但两颊却有肉,随着吃点心的动作一鼓一鼓地,像只小仓鼠般,惹人喜爱。

室内忽然归于寂静,清溪不解地抬眸,看着皇后与大长公主投过来的慈祥目光,竟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将口中的糕点直接咽了下去。

“咳咳~”她本就吃的急,这下糕点好似堵在了嗓子眼,小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

见状,皇后哭笑不得,轻柔地拍着清溪的后背,在清溪神色平静后,又与大长公主说起了话。

——

当今圣上子嗣不多,除了皇后所出早已成年的前太子与晋阳公主外,仅有淑妃育有一女,名周福,方才八岁。

圣上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女儿向来娇宠,淑妃母凭女贵,又仗着娘家父兄得力,并不把眼下看来无甚根基的皇后放在眼里,俨然就把自己当作了后宫之主,常没事以请安的名义给皇后找不痛快。

眼下竟是未着宫人禀报,自己便直接走了进来。


清溪此时被抱在怀里,脑袋晕乎乎的,直到听到两声清咳,才猛然缓过神,从周景初身上蹦了下去。

“小,小哥哥,你没事儿吧。”小姑娘声音轻颤,似是紧张,又似是懊悔自己的莽撞。

周景初看着小姑娘纠结的样子,顿觉有些好笑,不免语气中又带上了两三分调侃之意:“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是个小结巴不成?”

“你,你,你才是小结巴。”清溪闻言气恼极了,越想证明,反而越说不利索。

正当清溪小脑袋瓜里斟酌着措辞,想要为自己极力辩解之时,外头却传来了几道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不过一会,几位少年打了帘子进来。

打头的少年身材修长,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浅蓝色圆领长衫,袖口和下摆处则配有银色兰竹的刺绣,清新雅致。

这便是沈家的长子嫡孙,镇远大将军的独子沈清远。

紧跟其后的少年虽看着仅有十三四岁,但身躯凛凛,胸脯横阔,目光锐利,颇有一副万夫难敌的威风之意。

这则是沈家二房的独子沈清淙。

沈家人常说,如果不是年纪对不上,这两个孩子定是抱错了的。

要不然,为何这大将军的儿子偏爱诗书,而醉心文学的二叔所生的二公子却一心想着上战场,保家卫国。

后面两位则是清溪嫡亲的兄长,沈清昼、沈清暮。

如果说大哥沈清远只是偏爱文学,但对待弟妹,还是以宽容居多,但这三哥沈清昼则活像个老学究,你顶嘴一句,他就有一百句之乎者也等着你。

四哥则与清溪年纪相仿,两人也继承了沈家三子清溪老爹的纨绔基因,这长安城的吃喝玩乐之处,他俩门清,是以也是沈三郎的重点纠察对象。

看到四位哥哥宠溺的眼神,清溪脸上不觉也露出了娇憨之态,笑意盈盈地喊道:“大哥、二哥......”

清溪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又惯会撒娇,他们这些哥哥自是宠爱的紧,可眼下看着清溪被一外男抱在怀里,两人也丝毫没有自觉,沈清昼终是忍不住将清溪拎了起来。

“三哥~”

三哥这动作,活像街头杂耍艺人拽小宠物的样子,清溪皱起眉毛,小嘴微嘟,发出了不满地控诉。

沈清昼本欲教训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翻,但在看清房内那人是,动作不觉一顿,朗声说道:“今日是小妹莽撞,清昼不胜感激,特代小妹致谢。然观公子言行,想必家世不俗,久未曾归家,家中祖父母定是忧思过甚,某虽不才,愿护送公子一程。”

沈清昼与太孙年纪相仿,因温良如玉、端方持重,自小便是太孙伴读,与皇太孙是从小到大的情分,他如何认不出?

可看屋内这人,三日不归家,竟是被他小妹一砸,砸回了国公府。

大内封锁了消息,他不好点明皇太孙的身份,可这人完全没有自觉,一句“无妨”反驳地他无话可说,丝毫不顾及皇太孙失踪对朝堂会造成怎样的震荡。


转眼已经到了五月份,正是一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大好模样。

周景初暂住在沈国公府已近两个月,他虽常常给人一种疏离之感,但待人却十分有礼和气,府内上下俨然把这个器宇轩昂、风度不凡的少年当成了一家人。

不过最让清溪开心的是,她不仅多了一个哥哥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她三哥最近好似也不太忙的样子,也不需要日日进宫陪那个无聊的太孙念书去了。

当她某日兴起,叽叽喳喳对着周景初念叨她的心思的时候,倒见周景初难得的脸僵了僵。她的周哥哥对她向来是无脑宠爱,不管她说什么,他定是要顺着她说下去的。

好在清溪虽觉得诧异,但也没追问下去,倒是让周景初松了口气。

他不是有意瞒着他,他的身份,但这个身份,虽他二人的交往并无助力,反倒是个累赘,还不如依旧像现下这般。

——

沈国公府收到赏花宴帖子的时候,清溪正被周景初放在膝上一口一口喂着荔枝膏水。

眼见着天越来越热,小丫头心里也是燥得很,一大清早便嚷着要吃牛乳西瓜冰酪,可这天终究还是未彻底地暖下来,此时过量饮用冰制品定会伤了脾胃。

小丫头想仗着身子康健胡闹,曹氏自是不肯,最后还是周景初提出给她吃一碗荔枝膏水方才罢了。

说起这荔枝膏水,倒是也可说道一番。

据传当今圣上在行军打仗之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有不少士兵吃坏了肚子,消化不良,腹痛难忍。有一老翁恰巧路过,便将自家做的荔枝膏水赠与了那些士兵用以消食、和胃、健脾。

军中的形状圣上自是了如指掌,为感念老翁仁善,便将随身的玉佩赠与老翁,若他周荣成就大业,定加倍以报。

虽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但圣上却牢牢记在了心中,功成名就便着人寻找了那位老翁,加封仁恩伯。

此老翁倒真真是个良善的性子,他并不以恩求报,也婉拒了皇帝的加封,只收了御赐的一点吃食,说是要给自己的小孙子尝尝。

这事儿传开以后,大家都嘲笑他傻,但沈国公却说他是个顶顶聪明之人,要不然,如何能以白身自由出入宫廷,自家小孙子又能够在无数达官显贵子孙中脱颖而出,得以成为太孙伴读呢?

其实,这荔枝膏水,远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不过是用乌梅、砂仁、肉桂、生姜、丁香等多味常见的食材凑在一起煮成的水罢了,不过喝起来倒是满满的荔枝味儿,对难以吃到鲜美荔枝的人家来说,未尝不是一番美味的“骗局”。

清溪此刻喝得有些心满意足,便厚着脸皮邀请周景初摸了摸她微微鼓涨的小肚子。

倒是手感不错,周景初心想。

话说回来,宫里为何要单独给清溪发一张帖子?哪怕国公府门第显贵,左右着通报的宫人提一句便罢了,难道是出自皇奶奶对清溪的喜爱?

他心中隐隐不安,但也想不出哪里奇怪,小丫头最近缠他缠的紧,眼下便又缠了上来,他无暇他想,便作罢了。

左右有皇奶奶在,定不会让小丫头受欺负了去的。

明天再安排几个暗卫,护着她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心稍安下来,听着小姑娘轻声的央求,便又抱着她上了街。

今日倒是顺利的很,没有董小宝那个碍事儿的小胖墩跟着。

不过甫一进家门,便见到了曹氏焦急的面孔。

他把沈家人视若家人,府中一干亲眷如今也早已习惯了不对她行礼,因此曹氏此时也仅仅点头向他问了个好。

耽误太孙进学可是大罪过,曹氏说过小丫头多次,可她压根不长记性。

不过今日她也没有心思再对她说教,她此次在门口等着她,是为着明日的赏花宴。

世人只知清溪县主,自幼得全家人宠爱,又有宫里那两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主子护着,可她家公公位高权重,相公又是个刚正不阿,办起公事儿向来是六亲不认,是以他们从未将最宠爱的女儿带到那些人面前。

场面大了,虽是热闹,可世家大族就那么几家,来来回回也都是那些人,保不齐哪家和哪家便素来有恩怨,哪两个娘子之间又是互相不对付的。说白了,这些个赏花会虽名字文雅,龌龊事儿向来不少,走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小姐身子进去出来成了妇人的,打架斗殴致残的,自是屡见不鲜。

她们最珍之重之、视若生命的小姑娘,定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眼下女儿也长大了,过不了几年,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左右先露个脸,再慢慢相看着,总比到了年纪一抹黑的强。

此次专门递给清溪的帖子也是个契机,沈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小姐,也是时候露面了。

今个儿也是赶巧,她早早为她裁剪好的春装适才刚送入府中,她虽知晓,那件桃粉色绣海棠花的百褶襦裙定是最衬自家乖乖的,可心里却总是要看着她试过才放心。

曹氏要抱着清溪回院子,她本还有些抗拒,可一听说是要去看新衣服,马上便扑到了曹氏怀中,乐呵呵地跟周景初挥挥手告别。

堂堂一国太孙,竟还比不上几件衣服吸引力来的大。

周景初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院落中温习课业去了。

是了,虽眼下是暂居国公府,可该做的课业一点都不少,反而因为不像从前日日上课,太傅布置的课后作业比往常还繁重了许多。

他常常都是白日里陪着小姑娘玩耍过了,晚上再挑灯一点点补习回去。

虽然忙碌,他倒是丝毫不觉疲惫,很是乐在其中。

另一头的清溪倒是没这么好心情。

减肥大业,从不是妙龄女子才有的困扰,年方七岁的清溪,此刻便已然有了这样的苦恼。

她居然胖了。

曹氏的眼光自是没错的,桃粉色的襦裙将清溪白嫩的肌肤衬得愈发莹白如玉,不过,小丫头虽生的是粉雕玉琢,那异常显眼的小肚子倒是让她与仙女无缘了,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怪不得祖母近日看自己的眼神愈发慈爱,她对那些年画娃娃向来是喜欢的紧。

她循着声音向她那笑的花枝乱颤的母亲望去,飞快地向她使了个眼刀子。

曹氏见小丫头两手抱在胸前,歪头不再看她,便知道她生气了。

她悄悄绕到她身后,抱着她的小屁股,直接将人直直地端了起来,重重地往一下一下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去。

清溪一开始还端着架子,嘴巴微微抿起,可到了后面,痒的实在受不住,便咯咯笑出声来。

沈敦海到了内室,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

自家如花似玉的娇妻,唇上的口脂已然消失了大半,而那个咯咯笑的小丫头,倒是顶了一脸口脂印还不自知。

他本想拿了帕子给小丫头细细擦了去,可接收到曹氏的目光,便只得作罢。

不是他故意对不起小姑娘,实在是家庭地位受限。

清溪这满脸的口脂印一直留到夜间净脸,可小丫头毫无所知,在她的印象中,幼时最后一次去往皇城的前一天晚上,家中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谁见了她都是一脸笑意。

母亲曾说,人对着喜欢的人才会不自觉流露出笑意,他们对她笑,想必是对她着实是喜爱的紧。

于是,她对着他们,笑的也更加灿烂了些。

次日,清溪早早便被曹氏从被窝里拽了出来,难得地跟着家中长辈一同用了早膳。

她原以为,不会有人比她更早了,可到了皇城门外,还是被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马车迷乱了双眼。

沈国公府的家眷进宫,一向得圣上体恤。

马车不过将将抵达皇城门口,御赐的步撵便已恭候在了马车旁。

曹氏虽在孩子和夫君面前惯常是一副凶悍的模样,可她也是名门闺秀,在人前,哪怕抱着清溪,也自是一派举止优雅、仪态万千的模样。

依着沈国公府的门第,一般人等,她本是不需要主动与人打招呼的,自等着别人向她问好便是。可她却不似寻常贵妇人,感受到旁人或艳羡、或打量的目光,并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朝着各方轻轻点了点头。

在大周朝,虽宫内内侍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在门口伺候的,除了宫内主子特意指派过来等候哪位贵人的,一般品阶都不高,贵人下车时,有眼力见的常常是要主动跑过去弯下腰去给人当板凳踩的,小福子往常向来看不惯这样的事,可他在此久了,见多了机灵的小公公讨到赏,想到了家中境况,终是压下那些难言的情绪,抢先一步过来蹲下。

小福子恭敬地等了半天,背上始终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重量,他自是知晓宫内对国公府的看重,这样的贵人不是他这等低贱的人可随意打量的,他但凡出了任何一点岔子,登时便会有人将他拖下去杖毙,思忖间,他的腰背挺得愈发直了些。


曹雯见妹妹似是还有印象,出于害羞,又有些扭捏起来,登时把清溪急的不行。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那位哥哥怎么啦?”

“我,我,我心悦他。”曹雯低低地说道。

清溪听的并不真切,只得再次疑惑地望向曹雯。

好在已有第一次做铺垫,曹雯第二次说出来,倒是干脆利落。“我,我心悦于他。”

“啊?”由于过于惊讶,清溪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增大了三分。

曹雯一把将妹妹的嘴巴捂住,在她耳旁说道:“小点声,让值夜的丫鬟们听到便不好了。”

时下对女子拘束并不多,小郎君与小娘子彼此看对眼,回家各自告诉父母亲,而后定亲的也不在少数。

旁人要撮合家中的小郎君与小娘子时,甚至还会借故离开,给他们时间单独相看,彼此了解。

但清溪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在她看来,若心悦了一个人,那便等同于要成婚了。

“阿雯姐姐,那你们是要成婚了吗?那酥酥以后来西北,岂不是不能和阿雯姐姐一起睡了。”

听着小姑娘的担忧,曹雯又羞恼,又心觉有些好笑,便回说:“只是心悦罢了,哪里便要成婚了?”

“那他呢,他心悦你吗?”清溪问道。

曹雯只低低地回了一个字:“嗯。”

这回清溪倒是听得真切了,登时又有些激动起来。

“那你们便是要成婚了呀,阿娘说了,小郎君和小娘子彼此相悦以后,是要结婚的。你看,祖父心悦祖母,便成婚了;大伯和二伯,也是心悦了大伯母与二伯母后才成婚的;我的父亲母亲也是呀,据说父亲心悦了母亲,恳求了外祖父好久才得以将母亲娶回家呢。阿雯姐姐这般好,定也要叫他好好跟外祖父求上一求。”

曹雯此时却不复方才的少女之态,反倒有些郁郁的。

“他家中又些复杂,眼下并不合适。此事我只说与你一人知晓,你万不可说与旁人,以后若时机合适了,我会告诉祖父、祖母的,父亲、母亲那边,我也会细说的。”

清溪自是点头应是。

不过,知晓了这么大一个秘密,还事关阿雯姐姐,清溪方才那股子睡意便也消失不见,变得精神起来。

“阿雯姐姐,你困不困呀。”

家中并没有适龄的姐妹能一同分享小秘密,曹雯这会子也是第一次将心中所想告与旁人,心情自也是起伏未定,便对着清溪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睡意。”

清溪听了这话,便一股脑钻进了被窝,挪动了半天,又从曹雯的被窝里面钻了出来。

趴在床上,用双手撑着小脑袋,问道:“阿雯姐姐,那他,紫衣服的那位哥哥,他是什么样的人呀?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你知晓你心悦他吗?你是如何知晓他心悦你的?他家中如何?为何不能上门求娶?”

清溪心中有无数个问号,索性便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曹雯看着突然钻出来的小脑袋,又看了看她脸上写满的问号,心中觉得有小姐妹分享心事的感觉着实不错,倒也不扭捏了,一股脑的都与清溪说了出来。

“若你仔细瞧了他的样貌便能知晓,他并不是咱们大周朝人,准确的说,他的一半不是咱们周朝人。

“怎么还能一半是大周人,一半又不是呢?”清溪不解地问道。

“你自幼在长安长大,外邦人虽也见过不少,但却不能完全分辨他们的血统。此处是叶城,是西北的中心,与多国交壤。时下贸易往来众多,国与国之间的百姓结亲生子乃是常事,莫说二国,便是融了祖上四五国血统的也不在少数。叶城人见得多了,便慢慢也学会了分辨。”

清溪之前从未听说过,两国百姓结亲之事,倒是在史书和画本子上,看过好多和亲的故事,那女子虽贵为公主,但大多不幸,她不想她的阿雯姐姐也像那些姐姐那般,便关切地问道:“那这位哥哥,便是咱们周朝人与旁的国家的人所生吗?他是以后是要在周朝定居吗?还是想带姐姐回家乡?”

“他的父亲是宿国人,母亲便是咱们大周朝人,生在叶城。他自幼跟着母亲在叶城生活,前些年,他母亲去了,他的父亲便将他母亲的遗骸带回了宿国,说是要葬入祖坟。可他事后才知晓,他母亲不知因何原因,并未被葬入祖坟,牌位之上,连姓甚名谁都不曾写清楚。”

曹雯顿了顿,而后又继续说道:“他家应是宿国的大户,兄弟姊妹众多,关系复杂,他原不想淌进那浑水之中去。他母亲的遗愿中也说了,让他在大周朝落叶生根,终生不得踏入宿国一步。可他每每想到生身母亲,死后都不得妥善安置,便背痛不能自已。”

清溪见姐姐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便将双手围在了她的腰上,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随后,她便转移了话题,以免徒增伤悲。“阿雯姐姐,方才哥哥们说的十六州是什么呀?为何好多地方酥酥没有听说过?”

曹雯自是知晓妹妹体贴,方才转移话题,便还是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我想,他定还是要回去争上一争吧。若是他成功了,怕此后便不会回大周了吧。”

“其实,我心里想着,他若败了也不错,曹家向来对门第看的不如旁的世家那样重,他才华出众,若他愿意为官,我可以去求祖父,为他谋个一官半职。他若不愿为官,左右我有嫁妆,他也有一定积蓄,我俩不论为商还是肆意江湖,都是不错的。”

想着想着,曹雯脸上便漏出了一丝快慰的微笑。

清溪此时还不懂成年人的那些无奈,她听了曹雯的话,心中只觉的困惑,为何彼此心悦的人要受到如此阻碍?

但她又有心安慰,便对着曹雯说道:“阿雯姐姐,我听说书先生故事里,好人都会排除万难的,我相信你和这位哥哥定也是会的。”

曹雯何尝不知这是自家妹妹在安慰她,但有希望总是好的,遂对着她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天不早了,早些睡吧。”

次日一早,周府的管家早早便候在了曹雯的院外,在得知二位小姐梳妆完毕后,便着人通报。

原来,是清溪盼望了许久的长安城的回信到了。

她忽的又想起来,周哥哥眼下已然在叶城了,那她寄出去的家书,岂不是没有看到?

她可是画了半天呢。

想到这里,清溪便又些沉不住气,早膳也不用了,抱着自己收到的那一沓回信,寻周景初去了。

昨夜,原本都要散了。

曹攻、曹良他们忽的又想起了白日里的问题,缠着沈清淙问:“今日为何执意要送那周家小姐回家,你是不是心悦人家?”

周景初心中大觉不好,且不说周家那位是不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但总归是他妹妹没错了。

他日后定是要娶酥酥为妻的,若清淙先与周家那小娘子定了亲,虽也无碍,但于沈家而言,终究是免不了要被人说道上一番。

周景初并不知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沈清淙,喝了酒反倒比平时爱闹腾,故意端着架子不肯说与旁人。

他心中难耐的紧,索性便让曹家兄弟将此事一一细说,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

那三人本就未曾细细观察,眼下又喝了酒,只能将事情经过叙述个大概。

周景初也只能猜测,想必是那前来迎接之人有所不妥,是以沈清淙才执意要将那周家小娘子送回家。

虽他嘴上说着只因那是酥酥的小姐妹,方才这般行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的心思还是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他不是也给酥酥当着哥哥,心中却一直暗搓搓想将她娶回家吗。

好在,当他提出了周家那仆从有问题后,沈清淙倒不再那般端着,而是将他的发现与曹家兄弟几人解释了个清楚。

“其一,周家派人前来接二娘之人,既不是丫鬟、小厮,也不是奶母、嬷嬷这般在主母面前得脸的人物,只派了马车夫一人,不像是寻常人家做派。”

“其二,那车夫左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子,一看便知是写字时用笔姿势不当造成的,这也说明他定是个左撇子。可他右手茧子却更重,都是长期习武之人容易留下的。”

曹家儿郎自是聪慧的,不过是因为年纪轻,对琐事不上心,未曾仔细观察罢了。

他们此时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便已然明白了一切。

得了沈清淙的示意,曹俭便接着说道:“那人定是行伍出身,因为只有在军营之中,才会强制用用手使用武器。”

曹攻听着,便又说出了心中新的疑惑:“那人也不像是卸甲归田的年纪,身上又未有残疾,武功看起来也不弱,寻常人等自是不能使这般人物甘愿当一普通马夫追随吧。”

曹良又说:“端看那周相公的言行举止,怕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教养出来的,但也没听说有什么军中背景的人物在叶城居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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