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物方奕的其他类型小说《风水师日记:活阴宅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包罗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11年3月1日(辛卯庚寅乙卯)正月廿七叁滚烫的饺子拖慢了方奕吃饭的速度,吴俊良带着小三出门十分钟了,方奕才在我的催促下结束用餐。我们没有上楼,而是直接来到地下车库。刚出门,就看到那辆罗伦士等在门口。我拉着方奕躲在了一边,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吴俊良才迈着方步出了电梯。他的头发凌乱,双肩向两边耷拉着,腰也塌下去了,肚子向前腆着。站在电梯间里抽完了一根烟,用手理了理头发,才重新挺直腰板,走出去上了车。“接下来怎么办?”方奕的睫毛忽闪忽闪,让人有种吃掉她的冲动。“陪你去买衣服。”“啊?”“逛街去,吃完晚饭再回来。”一到五楼是本市最大的商场之一,我却从来没来过。方奕也没来过,却好像轻车熟路。看了一眼路牌,就规划好了路线。“先去四楼给你买身春...
《风水师日记:活阴宅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2011年3月1日(辛卯庚寅乙卯)正月廿七叁
滚烫的饺子拖慢了方奕吃饭的速度,吴俊良带着小三出门十分钟了,方奕才在我的催促下结束用餐。我们没有上楼,而是直接来到地下车库。刚出门,就看到那辆罗伦士等在门口。
我拉着方奕躲在了一边,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吴俊良才迈着方步出了电梯。他的头发凌乱,双肩向两边耷拉着,腰也塌下去了,肚子向前腆着。站在电梯间里抽完了一根烟,用手理了理头发,才重新挺直腰板,走出去上了车。
“接下来怎么办?”方奕的睫毛忽闪忽闪,让人有种吃掉她的冲动。
“陪你去买衣服。”
“啊?”
“逛街去,吃完晚饭再回来。”
一到五楼是本市最大的商场之一,我却从来没来过。方奕也没来过,却好像轻车熟路。看了一眼路牌,就规划好了路线。
“先去四楼给你买身春装,再去三楼买女装,然后到二楼买首饰,一楼买化妆品。”五楼是餐饮娱乐,除了五楼,每一家店面都是我们的目的地。
当我的双手都拎满了包装袋的时候,我就后悔做了这个决定。同时也更坚定了我的一个信心:吴俊良的这份钱,我必须要赚到!
六点多,我和方奕在五楼吃完了晚饭。随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拿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干活儿?
要说这种时刻,还是方奕更有经验:“高端商场里都能提供邮寄服务,咱们把这些东西直接寄回你城中村的出租屋。”
七点,天还没黑透,正是阴阳二气达到平衡的时间。从现在开始,阴气会越来越旺。
我的手指朝上指了指,“上楼。”
我判断,出租屋里的那只讨债鬼,和小三家里的鬼,应该是同一只——自从见了小三,我就笃信小三也见鬼了。
方奕还没有从逛街的兴奋劲中走出来,坐在楼梯上拿出手机,在购物网站上搜索自己买到的同款商品的网络售价。一会儿惊呼“比网上还便宜”,一会儿拍大腿“被坑了被坑了”。
我站在楼梯间的门口处,一半身体在门内,一半在门外。一只眼睛时不时看一眼方奕,另一只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小三的门口。地上被我扔的满是烟头,每一个经过我面前的人,都用手在鼻子下面扇着风。
看一眼表,已经十点了。
突然,我看到小三的门口起了一阵风,风吹动门上的铜铃,发出叮铃的声音。紧接着,一团红气逐渐凝聚在一起,越来越大。
我见状赶忙冲出去,方奕没反应过来,也赶紧起身,却发现腿麻了。
红气出现地比我预想的要早,我以为怎么也要等到子时以后才会出现。
我冲到电梯间的时候,正看到黑气正转着圈朝窗外飞去。我眼疾手快,从兜里拿出一根绳子——是当初在尹洼镇用过的,由红、黄、绿、白、黑五种颜色编织而成的五色绳。五色绳能锁魂,是人是鬼都躲不开。
绳子接触到那团红气,让红气停了下来。我见一击即中,不由得心下暗喜。赶忙将绳子重新拉回手里,红气正好也重新启动了。这一次它没有转圈,而是直接朝着窗口飘去。我将绳子在手中挽了一个结,像套马一样扔了出去。
绳子上的圈刚好出现在那团黑气中间,紧接着绳子落地,红气也随着落地。之后红气慢慢凝聚,扩散在绳圈外面的红气慢慢聚拢,直到完全出现在绳圈里面。
这时候方奕才刚刚跑过来,正看到了地上的绳子。
鬼气被浓缩在一个小圈里,所以尽管方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依然看出了红气的存在。
“这就是鬼气?”
我点点头。
“这种红好漂亮呀,跟我今天刚买的口红色号一样。”
我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
转过身来拖着绳子,像拖着一条狗一样。走出电梯间,按响了小三家的门铃。按一次,门铃响了三遍“叮咚”;又按了一次,又响了三声。
没有人开门。
把我耳朵贴近防盗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还用窃听器听过,确定里面是有人的。期间我一直盯着这扇门,没看见门开过呀。
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讨债鬼刚刚从这个房子里出来,人会不会有事?
不对!为什么是出来?
从这个房子的风水来看,大门才是最适合鬼物通过的地方。讨债鬼没有理由放弃大门,转而从窗户等其它气口进去。
除非……讨债鬼平时就生活在这间屋子里。
我一直以为,讨债鬼平时生活在秀水公馆的出租屋里。现在看来我猜错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毁了讨债鬼的家,昨晚它就没有理由再回去,而且回去以后也不报复我。今天从这个房间里出来,我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难道是小三养的?我听说过养小鬼的,但从来也没见过。
想到这一点,我就更生气了——养个小鬼折腾到我头上了?于是我对着防盗门就是一顿敲,连踢带踹,门上都出现了一个坑。
“再砸门我就报警了啊!”旁边一户人没有出来,隔着门喊了一句。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样敲门的确有点扰民。
但这也难不倒我,我曾经和师父学过开锁——师父正式成为风水师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梁上君子。后来被人打断了腿,就对外说“命犯五弊三缺”,转行成了江湖骗子。只不过后来受到高人点拨,学了点真本事。
别说是家用防盗门,就算是银行里的金库,给足我时间,我一样能进去!
“卡子给我。”我没有回头,向后伸出右手,向方奕说道。左手从兜里拿出一片创可贴,用嘴撕开,贴到了智能猫眼的摄像头上。
一个黑色的小发卡落在了我的手里,我把一头放进嘴里,右手往外一掰,将它掰直。“再给我一个。”一边掰着,嘴里含糊不清地接着说。
又一个黑色发卡出现了,我用同样的办法将它掰直。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看家本事。”我把两根发卡同时插进锁眼里,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动。伸进去、拔出来,我已经确定了锁芯的走向。再一次插进去,把发卡卡在每一个突出来的锯齿上。轻轻转动,锁应声而开,紧接着就传来了报警声。
一声完整的警报声,应该是“喂~呜~”。我还没等“喂”的音发完,就用力拉开门,也顾不上看房间里的情况,翻过身来一拳就砸烂了电池舱门。紧接着手指飞动,瞬间抠下来了两个电池。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我示意方奕进门,然后轻轻落锁。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我摸黑把灯打开。
“贼还敢开灯?”方奕愣了愣。
“咱们是盗亦有道,为啥不敢?”我反问。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大开间,正前面是客厅,左边是厕所门,门开着,里面没有任何人。右边是一排橱柜,橱柜上没有燃气灶和厨具,很显然一次饭都没有做过。
在客厅的角落里,有一个关着的门,想来就是卧室门了。
既然开了灯,我也没有了小心的必要。干脆两步跑过去,一把打开门。
门没有反锁,轻轻松松就打开了。迎面是一个衣柜,向左转身,我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正是白天见过的小三。床头正上方挂了一个表,表针显示着时间:十一点!
2011年2月3日(辛卯乙丑乙丑)正月初一
我以为大过年的,整个城中村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回家,想不到隔壁的吴小子也没有。我没有回家是因为没有家,吴小子没回家,是为了和女朋友厮混。这俩人在房间里哼哼唧唧了一晚上,外面的爆竹声都遮不住。
凌晨五点我才刚刚入睡,紧接着就被师父的电话吵醒了。我很生气,但是不敢发火,毕竟是他把我养大的。他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打电话拜年,我说我还没有睡醒呢。再说就他那个电话,打十次,有九次半都是打不通的,谁知道他又跑去哪里了。
这个电话还没挂,就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了。我跟师父说“来活儿了”,才终于把电话挂断。没等我松一口气,就有一个焦急的女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小换,你快来,方物没了。”没了,就是死了。这个电话,是来报丧的。
听到“方物”,我就知道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他的姐姐。这一家人是我的远房亲戚,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的那种。前些年在县城里买了房,托人找到我看风水。忙乎完了,请我到楼下的小饭馆里吃了一盘醋溜土豆丝——就算是那次的报酬了。
我最烦给这种亲戚干活儿,吃力还不讨好。但电话来了,我却不得不接。我依稀记得,方物是他们家的小儿子,和他的姐姐相差十岁。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方物今年应该只有十五六岁。“怎么没的?”
“说来话长,求你过来给选块坟地吧。”人刚死,正是丧主最忙的时候。我理解她的仓促,所以问清楚了地址,就准备往他们家赶。
尹洼镇,距离我所在的城市并不远,开车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这个镇我听说过 ,西面有一座大山,山上有一条大河。大河在山顶上戛然而止,然后分成多条小溪缓缓流向山下。尹洼镇原名尹洼村,有尹和方两大姓。后来慢慢发展成了大尹洼村、小尹洼村、东石槽村、西石槽村四个村,再然后,四个村子又合并在了一起,成了尹洼镇。
临下高速前,我开着一辆十五年车龄的别克GL8闯进了服务区。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大过年的旅人少,饭店依然没什么人。我径直走到餐厅里,买了两根大棒骨,自己坐在角落里啃食起来。把肉啃干净了,就去啃它的筋;筋吃完了,再去吸里面的骨髓。旁边人纷纷向我侧目,我只好安慰自己他们是在赞叹我的食欲,而不是耻笑我的吃相。
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吃过肉了,要不是为了要这两根骨头,我肯定是要去丧主家蹭饭的。直到把两根骨头啃的一干二净,我才恋恋不舍的一手一个将它们拿走。
我的车上有工具,锛凿斧锯,一通折腾,把大棒骨关节处的脆骨一点点取下来。又拿出喷枪和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脆骨烧烤着。大概三十分钟,脆骨就变得更脆了,表面黢黑,用手一捏就能捏成粉末。
我把水杯里的水倒掉,把两块脆骨放进去。又重新走进餐厅,在水杯里接满了开水。动物关节处的脆骨是阳气聚集的地方,和别的骨头相比,它的韧性更强;和筋肉相比,它的硬度更大。动物死后毛发、皮肉、骨头都会慢慢腐烂,最后留下的,往往也都是这块脆骨。
把脆骨烤熟了泡水喝,可以增强自己的阳气——牛的脆骨效果最好,只是我现在手头找不到,找到了我可能也买不起。参加这种不相熟的人的葬礼,最容易被阴气侵体,要么生病,要么倒霉。软骨泡水,就像是给自己的阳气穿了一层铠甲。阴气,也就没那么容易伤到我了。
下了高速去买纸钱,紧接着就进村,一路无话。
一进镇子,就听到了哀乐声。但循着哀乐声找过去,却发现里面的死者不是方物。如此重复着又走错了两家,才终于找到方物家。这是一户普通农家的院子,和周围人家的院子并无二致。在哀乐声中,我找好了停车位,酝酿了一下情绪,往下压了压嘴角,拿着买好的烧纸,低着头朝里屋走去。
我很庆幸自己谁都不认识,此时如果有人跟我打招呼,这一切就恐怕就都白做了。灵堂设在一间朝南开门的大厅里,里屋停灵,院内吊唁。我弯腰把手里的纸钱放在火盆里,火盆旁边的孝衣女子赶忙用木棍来回扒拉,防止火焰被压灭。
我低着头,向后退了五步。不知道是谁,从我的右侧扔过来一个拜垫,正好扔在我的脚下。我也不抬头,双腿一软就跌坐在拜垫上。跪,但是不能跪直。我的右腿靠前,左腿靠后。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右腿上,左腿不用力,摆放在右腿一侧。
上半身是正的,软软地趴在身体的前方。我的弯曲弧度掌握得刚刚好,整个身体看起来是向前扑倒着,却全部都在拜垫上,衣服上沾不到地面上的任何一丝尘土。我的双手向前伸,左手四指有频率的敲打着地面,口中音量逐渐增加,慢慢常念起来:
“兄弟啊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怎么躺在这冰凉的棺材里,怎么不等着我来看看你……”两句之后,棺材两侧的众人一起扑倒,随着我的节奏,发出“呜呜呜”的哭声来。
“一眼就看见了灵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你记得要去天堂,别再误喝了那孟婆汤……”再唱两句,身旁不知道是谁上来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边轻拉一边拍打着我的肩膀,两边人的和声,也戛然而止。
我知道自己的表演时间结束了,于是赶忙站起身来,深鞠一躬,转身就朝院外走。
在院门口,我终于见到了死者的姐姐,方奕。
方奕说,弟弟是凌晨的时候走的。按照农村里的规矩,腊月三十之前死的人,是必须要在正月初一子时之前入葬的。方物是正月初一的凌晨才死,所以可以按照正常流程办丧事。
我问她方物是怎么死的。她说昨天晚上方物和几个同龄人打牌,也都喝了酒。打牌的过程中闹了点不愉快,于是几人厮打起来。战场越来越大,原本站在旁边看打牌的人,也加入了战斗。
“其实也没打多长时间,这家人的父母听到打斗声,就赶紧往打牌的那屋跑。但老人腿脚不利索,冬天穿的又厚。而且年轻人打架也不稀奇,俩人还慢慢悠悠各找了一身棉袄穿上。
等他们赶到打牌那屋的时候,看到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八个人,都是小伙子。八个人都是牙关紧闭,嘴巴里流着口水,鼻子里挂着清涕。但是没有血,也没有谁的脸色发青、发红,都是正常面色。
但是两口子逐个叫过去,却没有人应答。这时候两人才意识到,是出问题了。赶忙去邻院喊来了几个中年人,帮忙叫了救护车。救护车一口气来了四辆,但是查看一番就走了——几个人瞳孔涣散,早就没有了救治的必要。
询问死因,说是一氧化碳中毒。但那家人取暖用的是空调,根本没烧过煤,哪来的一氧化碳?更具体的死因,需要让法医验尸。但都是庄稼人,没人愿意找那个麻烦。再说就算是找到了死因,又能怎么样呢?那家人的两个儿子都死了,所以没人怀疑是那家主人干的。”
方奕简单说了方物的死因,让我略感诧异。这种死因不多见,何况还是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死亡。但我也不想多事,简单询问了方物父母的情况,约定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坟地,便被方奕引着到旁边亲戚家的院子里去休息了。
2011年2月24日(辛卯庚寅庚戌)正月廿二贰
一大早,就被院外的叫嚷声吵醒了。
我听到有人喊:“牌楼又爆炸了!”之所以要说“又”,是因为我曾经在牌楼做风水局的时候,炸过一次。
“金哥,我们两个得走了,被人发现了更不好解释。你忙完这里的事情,记得过来找我。”李寅临走,还不忘找我要“报酬”。我点点头,也没有留他们吃饭,就将二人送走了。
出村的路有很多条,他们总能找到一条人少的。
告别了李寅和包子,我决定到现场去看看。此时不出面,反而引人怀疑。
当我和方奕一人叼着一个面包出现在现场的时候,众人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我顺着通道走到最前面,正看见镇长背着手站着。
“镇长。”我决定主动打个招呼。
镇长似乎没有多悲伤,反而有点幸灾乐祸。“文物局有个老家伙,早上五点多就围着镇子遛弯,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我看就是闲的。他说看见牌楼地面上有个大坑,坑里有个罐子,于是就赶紧跑回去叫他们的人来挖了,说是怕白天人太多,把现场破坏掉。你说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怕什么破坏现场呀!”
“咳咳,”方奕干咳了两声,“镇长,您似乎对他们有点意见。”
要说关系好,还得是方奕和镇长,两个人毕竟有亲戚关系。镇长有点尴尬,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姑娘都看能把自己看穿,于是小声解释道:“这帮人吃镇上的喝镇上的,还说要把整个祠堂都拆了。看这劲头,少说得再住半个月,这费用谁出?”
我也有点无奈,问镇长是怎么爆炸的。镇长摇摇头,看准机会拉住一个文物局的年轻人:“同志,这是什么情况啊,需不需要帮忙?”
文物局的人看到是镇长,也是十分客气,毕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干活儿,还是要给地主一些面子的。被拉住的年轻人涨红着脸没说出话来,大概是不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旁边走上来一个中年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示意他走开,对镇长说:“老哥,我们早上发现这里有一个罐子,是老东西,想要把它挖出来。”
镇长点点头,示意这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才开始只把表面的土清理掉了,没有出问题。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我有把握把整个罐子都完好无损地取出来。但是正要挖掘的时候,蹲在坑边上的三个年轻人突然一块晕倒了,头栽进了坑里。
年轻人不爱吃早饭,低血糖晕倒也很正常。但不知道是谁的头,把罐子的封口撞坏了。我们看到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当下是既心疼又兴奋。于是把三个人抬走,又换了两个人对罐子口进行密封补救,防止液体挥发或者被污染。
但封口还没做完,就听到远处传来‘袅袅声’。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这时候罐子就爆炸了。好在没有伤到人,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可惜那个罐子和里面的液体了,现在连渣都不好找了。”
“什么袅袅声?”镇长还没说话,我和方奕就异口同声地问出来。
“就是‘袅~袅~’的声音。”文物局的中年人用嘴学着声音,像是一种鸟,但是比鸟的声音粗很多。我一听就知道,这是阴气快速聚集产生的声音。阴气聚集太快,但是罐子的口太小,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就像门缝太小,风太大,也会发出声音一样。阴气瞬间聚集,罐子承受不住发生炸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我知道答案,却没有说出来。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都快哭了,我的心里也有些心疼。还是镇长先说了话:“那这个罐子到底是什么年代的,确定了吗?里面的液体是什么?”
“唉,不知道。”中年人摇摇头。“现在只能尽量收集残片,拿回去化验了。”
年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里面的液体就是血了。血的年头长了,就会变成透明的。但我依然没有把我知道的说出来,没必要告诉他们,更没必要给自己找事。
待中年人走后,镇长转过头来问我:“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我当时就是一怔,方奕也有些紧张。但紧接着镇长就补充道:“不是你上次那个风水局搞的鬼吧?”
这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摇摇头:“当然不是了,我那个风水局早就破了。”
这一句话问得我腰腿酸软,和方奕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现场。
既然牌楼的聚阴阵被破,那我们就可以到山上去找鬼王要真相了。
这次我是空着手来后山的,也是我第一次空着手上山,感觉爬山的路程都缩短了很多。
来到方物的墓前,我还没开口,眼前就卷起了一阵黑烟。黑烟越来越大,吹起了我们身边的石子、枯草。又过了几分钟,连河里的水都跟着溅起水花来。
“鬼王你坑我?”我吐了吐嘴里的沙子,心想不带武器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紧接着黑雾消散,一个黑影出现。
“我只是有点高兴,给你们跳个舞而已!”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空冥,听不出任何语气。
“高兴?”方奕还是第一次开口跟鬼王对话——上一次骂街不算。
“你们帮我解脱了,牌楼的镇物被毁,我就可以离开尹洼镇了。”
“在你离开之前……”
“我会让你们知道关于尹洼镇的一切!”
我和方奕干脆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听鬼王说起这漫长的历史。
“我今年69岁,算不上老,但勉强也能当你们俩人的爷爷了。”
“呸,我辈分大得很,七十多岁的镇长,才比我大了一辈。”方奕难道这么放松,还跟鬼王都气嘴来。
“好吧,那我也是你们的长辈。”鬼王的声音平稳下来,像一个会讲故事的机器人。
“我一出生就死掉了,不是被人杀的,那个年代,婴儿的成活率很低的。老族长把我从坟地里刨了出来,放进玄铁棺材里,埋进了尹洼村正北的地下。位置和墓地的结构,都是山玄子教给他的。
山玄子还告诉他,要用香火供奉。这族长也是个聪明人,平白供奉起来,肯定会引人怀疑。所以就地造了一个祠堂,这样香火就有了。只是他这个祠堂造的不好,把我的墓地放在了五鬼位,这下好了,连山玄子都没想到,这样做能更快速地帮我凝聚力量。”
鬼王干笑了两声,依然听不出语气来:“尹洼村,哦,现在叫尹洼镇,它的作用,是镇压龙脉!知道什么叫镇压吗?就是挡住龙脉,不让它显形,不让它被发现。
在祠堂和坟场连线的正中央,就是一个龙脉凸显之地。正常情况下,还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片地才会从水里显现出来。但是山玄子在山上将河道堵塞,让河流改道。原本藏在水下的龙脉,就这样露出了地面。
可惜这根龙脉还太年轻,龙气不足,还不能用。但是没有了水,龙脉又无法继续聚集龙气。山玄子没办法,只能先镇住龙脉,不让别人发现,然后再想办法从其它地方引龙气过来。”
2011年2月19日(辛卯庚寅乙巳)正月十七肆
“你真的要杀镇长?”在去牌楼的路上,方奕追上来问我。
“不知道呢,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奕向身后指了指:“祠堂里那几个老家伙,肯定会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镇长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以后再找个机会解释吧!”
我俩说话不多,脚步不停。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无论事成与否,两个小时之内,咱俩要解决战斗。”我看着方奕,点了点头。
果然,牌楼附近鬼气森森。
鬼王所在的祠堂,看起来是阴气。因为鬼王自身实力斐然,带动周围的地气也变得阴森起来。
但普通的鬼就不行了,它们虽然也属于阴气,却无法影响周围环境中的气场。一只普通的鬼对环境的影响,和一个普通人对环境的影响差不多——几乎没有影响。
几千只鬼,对环境就有影响了。但影响依然不大,只是让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度,却不至于影响到气场。鬼王待过的地方,需要利用风水阵调整地气才能恢复;几千只鬼待过的地方,前脚把鬼赶走,后脚就能住人。
现在我可以肯定,后山上那几千只鬼喽啰,就聚集在牌楼附近。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聚集在这里,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你怎么了?”方奕看我半天不说话,站在旁边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赶走这些鬼喽啰不难,但把它们赶到哪里去呢?它们原本都是独立行事,人畜无害,在世间游荡。但现在聚在了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个祸害。而且它们聚集在牌楼附近,我猜下一步就是进村,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整个尹洼镇的人了。”
我心里清楚,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建个庙。很多村庄的外围都会有庙宇,其目的就是供奉想要进村的鬼魂。鬼魂得了好处,要么离开,要么在庙里住上些日子,更有甚者,会直接在庙里消散。
慢慢地我们距离牌楼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也就越来越不踏实。才开始我看到牌楼附近有小股的旋风,再走近一点,我感到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周围的风不是直接吹到身体上,而是围着身体转圈。
直到我站在了牌楼的正下方,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时候我大概知道了,“是聚阴阵!”
“什么?”方奕站在我的身旁,大概也感到了不适,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鬼不是主动过来的,是被聚阴阵吸引过来的。有人想引鬼入村!”
这时候,我想起来方奕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你说镇长要求所有红白事都必须经过牌楼?”
“对呀,怎么了?”
我大概明白了——或者说,我没准可以帮鬼王完成心愿,这个镇长,真该死!
“当务之急,是把聚阴阵破了,然后给这群鬼找一个归宿。”
“怎么破?”
“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方奕的眼珠瞪得很大,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明白的,因为我们两个,现在已经被困在牌楼底下了。
我感到天旋地转,胃里的东西在往外翻涌。方奕没有站在牌楼正中央,所以感觉没这么强烈,还在一旁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前面,示意她走过去。
方奕应该是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只是她才刚刚往前一迈步,就跌坐在了地上。
双腿酸软无力,是掉入聚阴阵的活人都会有的感觉。
方奕惊恐地看着我,我摇摇头表示无碍。
聚阴阵能够聚集周围的阴气,但是对于阳气十足的活人来说却很不友好。站在阵眼中,人的阳气会向周围发散,使活人感觉到各种不适。
由此,我也能够理解在这里建一个牌楼的目的了:建牌楼以后,路必然就变窄了。每个人经过牌楼下面,都会赶紧走过去。瞬间的不适,不会被人注意到。只有这样,藏在下面的聚阴阵才能不被发现。
“我说我那天在这里做的风水局怎么爆炸了!五色石、五色粮,都是至阳之物。这里有一个聚阴气的风水阵,气场必然紊乱。过来探路的鬼护法,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就算它不来,时间久了也还是会爆炸。”
炸开的是我的风水局,而不是聚阴阵,证明聚阴阵的力量,比我的风水局强。
聚阴阵的做法有很多种,破解方法只有一种,简单粗暴——把聚阴阵挖开!
看来今天是破不了阵了,拯救不了苍生,就先拯救自己。我的手里握住一柄铜钱剑,在手里提了提。
“小换,你怎么把方三斤的铜钱剑偷了?”
“这不是她那把。”我有点生气,谁说铜钱剑就只能是方三斤的,难道她买了专利?
我这把铜钱剑从不轻易往外拿,从剑尖到剑柄,总共分五个部分。由上到下,分别使用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嘉庆通宝,分别代表水、木、土、金、火。五位皇帝的在位时间,加在一起是180年,包含一套完整的三元九运。
我手里这些通宝,都是世间流通的钱币做成的。在价值上,少说也有十几万块。而方三斤的那把剑,统一使用了最便宜的乾隆通宝。虽然也是真的,却是地里挖出来的,没有被很多人在手里接触过,阳气自然大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轻易拿出来吗?我全部家当都加起来,都不如这玩意值钱!”
说着我在手里提了提,剑身瞬间发出古铜色的光。
方奕瘫坐在地上,虽然站不起来,却丝毫不着急,大概是被我的英姿迷惑住了。我也不理她,手持铜钱剑,剑尖指向正前方,在原地踏起罡步来。罡步一起,我自身的阳气就会下降。聚阴阵不能继续散发我身上的阳气,我的感觉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踏着罡步转起圈来,剑尖扫过我身体的一周。我感到铜钱剑的表面变得冰冷起来,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一样。
“感觉好点了没有?”
方奕坐在地上挺了挺腰,“好多了,腿上有劲了。”
果然,铜钱剑一出手,什么样的阴气都得退散。没有了阴气,人就会感觉神清气爽。
这时候牌楼的外面开过来了两辆车,是正准备进村的。看到我们两个人坐在牌楼中间,便把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朝我们走来。
“小奕,你怎么了?”
来人中有一个是方奕的堂哥,快步走上来,掺着方奕就往车上走。
“这个神经病是你男朋友吗?你都摔倒了,他怎么还有心思跳舞?”
方奕看着我,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脸瞬间就变得滚烫,心说要不是我在这驱散了邪气,你们这帮人个个都是有来无回。但我没法解释,也没有人相信。只能暗暗攥紧手心,跟着方奕上了车。
“诶,小兄弟,我这车人满了,你坐后面那辆吧。”
我回过头,看了看后面那辆车——一辆敞篷面包车!大概是正在汽修厂里大修的车,只有下半截是好的,顶棚则被整个掀了起来。再看看堂哥这辆车,里面加上方奕也才三个人。
这家伙还真以为我是神经病了?这我要是不上车,路上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我也不声张,低着头就向后面的面包车走去。手里掐了一个小泰山诀,右手中指竖起,其余四指蜷缩在中指指根,对着堂哥的车一指……“快上车,别竖中指了,不文明。”面包车的司机还敢催促我!
2011年2月16日(辛卯庚寅壬寅)正月十四贰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方三斤头部血管的蠕动。没有了皮和毛发的遮挡,这种直观的蠕动更让人感慨生命的脆弱——捅破一根,也许方三斤就一命呜呼了。
我盯着她脸上蠕动的血管,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蠕动的频率便升高了。这是因为接触到了土,让阴魂占了上风的缘故。我看着这些血管一跳一跳的,有些狰狞,又有些可爱。
我看到她眼部的血管鼓了几次大包,这是方三斤想要睁开眼。我看到她嘴唇旁边的血管皱了皱,这是方三斤想要说话。我看到她的整个面部血管都在向中间聚拢,随后又散开,这是方三斤的身体在本能地呼吸。
继续往下看,是方三斤粗壮的脖子。她的脖子上还有皮,但是已经明显变得粗糙、厚实,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再过几天就会变得跟树皮一样。和前些天我在环境里遇到的尸傀一样,这些坏死又没全死掉的皮肤,迟早会变得像树皮。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看,就发现方三斤的胸口突然鼓起来。
“把她的衣服撕开!”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走你!”旁边有人扒开了方三斤的棉袄,又有人三两下扯坏了她的毛衣。再往里是一件秋衣,我没继续等,而是直接把手里的大面饼贴在了秋衣上。
“面饼上怎么有道符?”
“看,面饼发光了。”
“小换师父是神仙?”
我的确在面饼上画了一道符,叫“摄邪符”,是专门摄捉邪精,驱除邪气的符。如今我把符画在了粮食上,再把粮食贴在了方三斤的身上。粮食上赋予了摄邪符足够的灵气,再遇到邪气,自然会有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只是今天这个发光,确实够耀眼,够唬人。
光不强,像是夜光手表发出来的微光,只不过颜色是金色的,和蜡烛一样。有了摄邪符,相信方三斤的灵魂暂时不会被压制过去。
“把她架起来,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我没有说抬到方奕的家里去,因为我也不想和这样一个怪物住在一个房檐下。
镇长提议把方三斤送到她自己家去,她家住在西石槽村,走路需要十几分钟。人多,哪怕方三斤再胖,这点路程也不是问题。
方三斤的丈夫早就死了,她自己说干她这一行的,命犯五弊三缺,所以也不打算再嫁人了。不过听方奕说,方三斤的情夫颇多。我看到她那个猪窝一样的家,暗骂一句脏话。这么脏乱的房间,不死人才怪呢!
所谓的“犯五弊三缺”,其实和从事的行业无关,都是说出来吓唬人的。有些人可能先变成了瞎子、瘸子,为了让别人更信服他,他就会说“我为了这项事业都变成这副模样了,看我厉害吧!”
方三斤,大概也是这样的道理——先成了孤家寡人,后说自己命犯孤独。
“把她放到床上,小心别碰掉了胸前的大饼。”我嘱咐着众人,率先进了卧室。卧室里全是纸人、香烛、黄表纸,看来这是方三斤日常的营生。
接着我从厨房里找出一只裂了口的破碗,在碗里倒上白酒,一把火点燃了,放在方三斤头顶的正上方。破了口的碗能通灵,白酒可以壮阳气。我用这只破碗加白酒放在方三斤头顶,可以镇住她的魂魄,不让她的魂魄继续受损。
又拿了一张黄表纸,用就筷子蘸着锅底黑,在纸上画了一只葫芦。捏着这张纸,在碗上点燃了,在手里烧着。烧到最后一点的时候,我将它放在了方三斤胸前的大饼上,没过几秒,就熄灭了。
筷子蘸着锅底黑画的葫芦,是收邪气的。再看方三斤,脸上的肌肉已经明显缓和很多了。原本聚在一起的一滩血肉,如今平铺在了脸上。
“去找一只黑猫,把头切下来,皮肉都扔掉。留下骨头,在火里面烧了,烧黑、烧脆,碾成粉。把粉分成60份,早晚各一份给她灌进去,连服一个月就好了。”我对着镇长说。方奕闻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放心吧,这事今晚就能办。”
我看时候差不多了,说了声“送医院吧”,随即掏出打火机,对着方三斤的手腕转着圈烧过去。方三斤的手上传来了焦糊味,紧接着就松开了手。
“你……”方长武解困,但手腕已经被捏断。好在后来方三斤没有继续用力,否则方长武的手腕非得变成渣不可。
“你什么你,刚才就是不想救你!”我瞪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了。
周围人把方三斤和方长武送到县城医院里去了,但我估计方三斤需要再转院到省会城市去,那里有最近的三甲医院。其余的人有一些去抓黑猫,可惜找不到纯黑的猫,只找到了一只身上有杂毛的。
我知道方奕不忍心看,我也就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在电话里说了声“大部分是黑色就行”,便不再吭声。
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了。我躺在床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吃了点饭,决定和方奕到坟场去看一看。
方三斤昨天晚上能逃出来,一定和我白天布置的风水局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鬼王应该被折磨的不轻,以至于连受了重伤的方三斤都困不住了。
果不其然,当我们到了坟场入口处,发现昨天倒进水池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变得像是果冻一样,呈灰白色,不透明但是有弹性。另一侧的龙石雕,只经过了一个晚上,却像是在这里摆放了好多年。
上面挂满了蜘蛛网,颜色也不像昨天那么鲜艳了,仿佛蒙了一层灰尘。我伸手摸了摸,龙身上发热,像是被夏天午后的阳光晒了一下午一样;水池里的水却是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给镇长打电话吧,把水换了,把龙石雕清理一下,明天我们就可以进坟场了。”
晚上我又早早地钻进了被窝,方奕却迟迟不肯进屋。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到院子里去找她。转了一大圈才发现,她一直在厨房里。
“娘子贤惠呀,在做什么好吃的?”
此时的方奕满脸绯红,朱唇轻启娇嗔道:“还说呢,明天就是元宵节了,趁着没事赶紧做几个汤圆。”
我见方奕的手上沾着红色、黑色、黄色的馅料,和白色的面粉,在灯光下显得更加修长了。于是忍不住握住她的玉手,方奕向后缩了缩,却没有挣脱,干脆也就不管了。微微低着头,噘着嘴,眼眉向上一挑,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
如果女人真是水做的,我愿意溺死在她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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