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众人已经将红鎏院团团围住,少说也要有三五十,个个手里都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却有两个领头的。
丽娘正被两个人押在后面,即便如此,她的表情还尽是不屑,半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
要不是被堵住了嘴,怕是现在已经大声开骂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红鎏院也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靳泠玉刚出来,就被人指着鼻子:“就是她!她就是红鎏院的花魁玉儿!”
她转眸看去,然后低低笑出了声,这不就是那两位中的其中一个嘛,银钱没要到还被人找上门来了,就连丽娘也被他们挟持住了。
“公子这是作何?怎么还将丽娘束住了?丽娘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家,何需两位大汉押送?”
既然确定了谁是玉儿姑娘,站在靠前位置的一位中年人伸手把自家公子放在了后面。
“你这红鎏院好生没有道理,不过是个花魁,一夜的功夫哪里需要那么多银两?难道这里不是什么烟花场所,反而成了土匪窝?”
土匪窝?
若每个人都按狮子大开口的五千两,那确实跟打劫一般,这形容倒也贴切。
靳泠玉叹气,依靠着云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挪动:“既然你们已经见了丽娘,就应该已经了解了昨夜的经过,是你家公子不守规矩在先,丽娘这才随之上门,本是你家少爷酿的祸,你们带着这么多人,这架势,还要将我们这红鎏院给砸了?”
“哎哎,我听说这家的公子和另一位两个人昨夜闯进了玉儿姑娘的房间呐!”
“闯进去的?怎么人家姑娘不接客,还要这般?你跟我们仔细说说。”
“有人拦着还要硬闯进去的,若不是后来有人进去阻拦,那玉儿姑娘现在怕是已经没了。”
“啊?玉儿姑娘也是个可怜人,那现在他们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好像是丽娘去府上讨昨晚的银钱,他们不乐意了,你瞅瞅,还压着丽娘呢。”
“怎么如此不要脸?人家姑娘已经成那样了,银钱都不愿意给?只道是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竟如此不堪,连个姑娘的银钱都不愿意给,还带了这么多人上门,这不是耍无赖嘛……”
“嘘嘘,小声点,看过来了……”
说是小声,但在中年人看过去之前这话已经说完了,这时候看他们的眼神都或多或少有些厌恶。
中年人有些脸红,但心底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却张口便是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人群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心思开始往公子哥那边松动,“哪里需要这么多……”
靳泠玉步子小,这才走到门口的位置,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闹事的人,阳光打在她身上,柔弱的身姿却好像一个被打落凡尘的仙子,让人春心萌动。
“玉儿自知轻贱,也不是什么贵族小姐,若是按当时花魁选次之时,只需要五百两便足以,可是到底是小女子不接客的时候……硬闯进去的,还是两位男子一起,若是人人都如同两位公子一般,玉儿还不如血洒当场来的痛快。”
她说的是实话,两个人一起硬闯进去的,而已。
中年人噎了一下,脑子在疯狂思索着对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压根不能放手不管,知道是自己理亏,他还是要点脸面的,看见玉儿的样子也有些心软。
“这样,五千两白银是铁定没有的,最多添上一倍,一千两白银。”
靳泠玉没有回答,反而抬手艰难的指了指依旧被压着的丽娘:“玉儿说的不算数,还是将丽娘松开,听听丽娘是怎么说的,玉儿全凭丽娘做主。”
中年人挥了挥手,丽娘被两位大汉松开,自己将嘴里塞着的破布扯出来,一扭一摆的站到了靳泠玉前面,掐着腰轻哼。
“你家这小公子做了这种事还要讨价还价,丽娘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两张银票以及一张纸明明白白的面向外面。
“这是一千五百两的银票以及一张欠条,知道什么意思吗?这是另一位公子给的,虽然他也拿不出那么多,但家里到底拿出了一千五百两,剩下的打了欠条,还恭恭敬敬的送我出府,你们呢?”
中年人脸色一僵,万万没想到另一家竟然已经把银钱给了,这下高下参差被人看得明明白白。
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公子也是脸色发白,这一出哪里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听着周围百姓逐渐大声的讨论,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同样都是世家公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看看人家掏空了家底也要凑出这一千五百两,还打了欠条,看看这位,还真是……”
“谁说不是呢?”
靳泠玉看着那银票以及欠条眨了眨眼,她也没想到那家府上的公子说给就给了。
中年人咬牙,心一横:“那我同他家一样,给你一千五百两,剩下的打欠条。”
“行啊!”丽娘笑的花枝招展的,“只是我要在你的欠条上加个期限,最多三个月,全数凑齐给我,管你是去偷去抢。”
靳泠玉笑着摇了摇头,丽娘这绝对是在报复,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便示意云白回去。
闹了这么一下,她的身价可谓是水涨船高,应该没有人再敢上门要她接客了吧,那可是五千两白银的买卖。
这边靳泠玉刚坐到房间,丽娘就砰的一声把门打开了,还不忘带上。
绕过屏风看见老神在在的靳泠玉,将手中的银票还有欠条都摔到了桌子上。
“三千万两银票还有剩下的欠条,也不知道老娘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怎么总给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丽娘气冲冲的坐到靳泠玉对面的位置,完全没有顾及云白也在一旁坐着。
靳泠玉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丽娘,怎么今天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多银票丽娘竟是全部给她了?
“丽娘,你这是做什么?银票既然给你了,你收着就好了,干嘛还拿回来?”
“玉儿,你这妮子压根就没什么事吧,跟我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老娘在这红鎏院看过的姑娘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就你那小伎俩能骗的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
笑话!想她丽娘驰骋这行多年,还看不出自己姑娘的好坏那可算是白活了。
靳泠玉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没成想还是没逃过您老的火眼金睛,可即便如此,这银票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还是拿回去吧。”
也算是对丽娘被两个大汉押着的补偿,怎么说也跑前跑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哪成想丽娘对这些银票嗤之以鼻:“你觉得老娘混了这么多年,还稀罕这些个银票?不是和锦家小姐走得近嘛,身上装些钱也不会丢了咱这红鎏院的面子。”
靳泠玉张了张嘴,看来这段时间她频繁出门,那些个外面的流言也传进丽娘的耳朵里了。
“行了,你也别推脱了,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上次云公子那一百两黄金也够我出去炫耀好一阵子的了。”
说着,还冲着云白抛了个媚眼:“如若老娘再年轻个二十来岁,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王都风生水起?”
靳泠玉附和的应声:“是是是,丽娘你年轻个二十来岁绝对是我们红鎏院的明日之星。”
“明日之星?”丽娘疑惑的看她,“什么玩意儿?能赚钱吗?”
靳泠玉心思微动,然后摇了摇头,要是红鎏院真的肯砸钱打造一个明星类花魁,就说这里姑娘的颜值,绝对火炸天了,但是这个时代,一个青楼女子,很难很难。
“没什么,丽娘,这几日让姐妹们上街的时候,多说句话?”
丽娘点点头:“什么话?”
靳泠玉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就说‘红鎏院玉儿姑娘一女多男,白日宣淫,不知廉耻,且身价极高,现今竟需要五千两白银’,其他的就让姐妹们随便说吧。”
反正清者自清,自黑一把没什么的,她这般就是担心今日打上门的府邸会特意遏制这事情的传开。
“可以。”丽娘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做,直接答应了。
靳泠玉拿出桌子上其中两千两银票递给丽娘:“给姐妹们分了吧。”
这下丽娘没有拒绝,拿钱办事天经地义,接着就离开了,想必是去安排这件事了。
“为何毁坏自己的名声?”
云白沉声询问,不理解这种行为,女子明明视清白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为何可以这么淡定的去做。
靳泠玉也有些意想不到,黑脸阎王也有好奇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锦家想我回锦府的决心。”
这个时代哪个世家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是个水性杨花的青楼女子?
若是这样锦府依旧如约送来造假的‘事实’,那靳泠玉的确是该去一趟锦府,看看这一家子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云白没有接着问,反而深深的看着她,心底升起一抹异样,明明……不止这一个办法可用。
靳泠玉哪里知道黑脸阎王的心理活动,她左手一直握着一块玉石,左臂那个标志最多只能吸收一枚,正头疼怎么让它更快的恢复能量,她还琢磨着怎么回现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