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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姜亭月陆慎后续+全文

懒大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云柔见姜寻雁也很高兴,拉着她聊了许久,又问:“不知老祖宗身体可好?”“伯母不必忧心,老祖宗好着呢!得知我来寻月妹妹,还特意让我问伯娘安。”姜寻雁笑盈盈说着话,面上很是真诚,但在场的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姜亭月祖母,铁面无私不苟言笑,年轻时跟着老国公上过战场,后来老国公去世后,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常伴青灯古佛,再后来姜世忠两兄弟分家,她便跟着次子走了。她不喜长媳李云柔,因为她觉得李云柔身体羸弱,家世也不够好,只是富商的女儿,远远配不上自己长子,也当不起姜家冢妇,奈何当年姜世忠强势非娶不可,她只能作罢,但不影响这些年私底下都对李云柔没什么好脸色。至于李云柔所出的两兄妹,姜川柏和姜亭月,老祖宗也是面上过得去就行的态度,比不上对姜寻雁兄妹...

主角:姜亭月陆慎   更新:2024-11-11 15: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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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亭月陆慎的其他类型小说《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姜亭月陆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懒大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云柔见姜寻雁也很高兴,拉着她聊了许久,又问:“不知老祖宗身体可好?”“伯母不必忧心,老祖宗好着呢!得知我来寻月妹妹,还特意让我问伯娘安。”姜寻雁笑盈盈说着话,面上很是真诚,但在场的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姜亭月祖母,铁面无私不苟言笑,年轻时跟着老国公上过战场,后来老国公去世后,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常伴青灯古佛,再后来姜世忠两兄弟分家,她便跟着次子走了。她不喜长媳李云柔,因为她觉得李云柔身体羸弱,家世也不够好,只是富商的女儿,远远配不上自己长子,也当不起姜家冢妇,奈何当年姜世忠强势非娶不可,她只能作罢,但不影响这些年私底下都对李云柔没什么好脸色。至于李云柔所出的两兄妹,姜川柏和姜亭月,老祖宗也是面上过得去就行的态度,比不上对姜寻雁兄妹...

《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姜亭月陆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李云柔见姜寻雁也很高兴,拉着她聊了许久,又问:“不知老祖宗身体可好?”

“伯母不必忧心,老祖宗好着呢!得知我来寻月妹妹,还特意让我问伯娘安。”姜寻雁笑盈盈说着话,面上很是真诚,但在场的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姜亭月祖母,铁面无私不苟言笑,年轻时跟着老国公上过战场,后来老国公去世后,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常伴青灯古佛,再后来姜世忠两兄弟分家,她便跟着次子走了。

她不喜长媳李云柔,因为她觉得李云柔身体羸弱,家世也不够好,只是富商的女儿,远远配不上自己长子,也当不起姜家冢妇,奈何当年姜世忠强势非娶不可,她只能作罢,但不影响这些年私底下都对李云柔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李云柔所出的两兄妹,姜川柏和姜亭月,老祖宗也是面上过得去就行的态度,比不上对姜寻雁兄妹三人热情,但也比对李云柔好多了。

李云柔心里知道,面上只是笑着说:“老祖宗身体康健就好。”

又说了会儿别的,李云柔有些精力不济,对姜亭月道:“陪你雁姐姐多逛逛,阿娘有些累了。”

“嗯。”姜亭月点头,扶她去内室休息,然后按例开始查李云柔今日的衣食住行,细细查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姜寻雁在一旁咋舌,“你娘的事,你也太上心了吧!”

查不出结果,姜亭月有些焦躁,按着眉心,将这股焦躁强行压下去,叹了口气,说:“我娘这个情况,由不得我不上心。”

但也不至于上心成这般……姜寻雁思索片刻,问:“你难道怀疑,有人对伯母的病做手脚?”

姜亭月没瞒她,如实道:“确实怀疑。”

她还是信姜寻雁的,不仅是因着二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有便是,两家虽然如今分家了,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必然不可能有什么坏心。

“谁这么大胆?”姜寻雁皱起眉,想了会儿,惊道,“你爹连个侍妾都没有,府上都是十几年的老人,能掺和进来的,只有最近来的那个什么表小姐了吧!”

“但是也说不通,她们母女俩,就靠着伯母才能有今日,伯母真出什么事,对她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姜亭月不能说上辈子的事,只含糊道:“查一查,总归没坏处。”

“也是。”姜寻雁认可的点点头,说,“有需要直接找我。”

姜亭月颓废往后一靠,揉着眉心道:“放心,必要时候少不得找你。”

“你瞧你愁的,给你点儿开心的看看。”姜寻雁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脸上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别说姐姐我对你不好。”

说罢,她拿出一个檀木盒,递了过来。

望着这分外眼熟的盒子,姜亭月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陆慎派人让我送的,你该开心了吧!”姜寻雁眉头微挑,笑道,“从前只有你追着陆慎送礼的时候,什么时候有他托人给你送啊!你这又是在哪儿学的手段,这么有用,我也要学,改天就给实明哥哥用上。”

姜寻雁口中的实明哥哥,是她已经定下的未婚夫,如今在工部上任,他们本该三年前就成婚,但周实明祖母大丧,守了三年孝,亲事便耽搁下来。

她想象中姜亭月眉开眼笑的得意小模样并未出现,姜亭月只是怔怔的望了两眼檀木盒,连打都没打开,便推了回来,说:“你还回去吧!”

姜寻雁微愣,道:“你这模样,看起来都不像是欲擒故纵了。”她皱眉,“陆慎欺负你了?”

当年姜亭月与陆慎初见,姜寻雁就在一旁,狂奔的马车险些翻下悬崖,她摔的起不来身,眼看着马车就要带着姜亭月摔下悬崖时,是陆慎从天而降,仿若谪仙般,将姜亭月救了回来。

若非那年姜寻雁已相看好了人家,她都要对陆慎心动,是以她完全理解姜亭月,这三年,她有多喜欢陆慎,多穷追不舍,姜寻雁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若不是吃够了苦头,按照她这个堂妹的性子,是认准一件事绝不回头的。

姜亭月垂下头,根本不再看那盒子一眼,道:“没有,我就是不喜欢他了。”

“真的?”姜寻雁不大信。

“真的。”姜亭月别开眼,有些烦躁道,“不提他了,说说别的吧!”

姜寻雁便重新让贴身丫鬟将盒子收了起来,又说:“不提陆慎,那我确实有正事,下个月的琴会,我们聆月社要出一份诗集,得由你牵头,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一朝重生,姜亭月脑子里只能记得住一些重大的事,譬如琴会这种每年不知道要办多少次的宴会,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本朝虽然也有女官,但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大多贵女想出名讨一个好亲事,都要通过这种宴会,要么传出些才名,要么传出些美名,都对嫁娶有利。

要是家世够好,如何都不愁嫁娶的,譬如姜亭月这种的,也有不将名声当一回事的,只不过很稀少罢了,大多姑娘还是爱名的。

是以,这宴会办的就不能少,春有牡丹宴,夏有赏荷宴,秋有赏菊宴,冬有寒梅宴,时不时再夹杂些琴会,诗会的,一年到头诸位贵女轮着办,宴会多的是,姜亭月哪能一个个都记住。

一经姜寻雁提起,姜亭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年的,但很快,她便又想起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出诗集这个想法,是明昭郡主想的,京中贵女聚在一起,便是想方设法要一个好名头,毕竟总不能让宴会白办,银子白花,要办的又得美名又让大家舒心,于是,这位明昭郡主,便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众位贵女齐聚,分别办诗社,每月宴会时,便由不同的诗社出一份诗集,在民间卖出去,卖得的银钱,都拿去替百姓减免赋税,一举两得,贵女们得美名,百姓少赋税。

原本姜亭月是不掺和的,她也不稀罕什么名声,她干出再败坏名声的事,有她爹爹和兄长撑腰,也没几个敢当着她面说她不好的。

但耐不住她跟明昭郡主有仇,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明昭郡主,对方每每见她,多多少少都要挤兑一番,姜亭月也不是个好性子,素来有仇必报,一来二去的,这梁子就结下了。


记忆回笼的刹那,姜亭月猛地起身,带翻了身前矮桌,瓜果酒盘撒了一地,高台上众位贵女纷纷侧目望来,议论声渐起。

身边的唐芝芝被牵连,酒水泼了一身,她惊呼一声,喊道:“姜亭月你干嘛?陆慎是赢了彩头,也没说给你吧!你激动成这样?我这裙子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才做成的,现在毁成这样,姜亭月,我跟你没完。”

姜亭月望着面容稚嫩的唐芝芝,此时,她还未被强行封为公主送去和亲,眉眼稚嫩乖张,正带着几分怒意。

“亭月,你怎么了?”许清菏此时望过来时,眼底的担忧尚没有日后的虚情假意。

再望向其他人,熟悉的,陌生的,却无一例外,都比记忆里年轻许多。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年前?

这个时候,她还未出阁,阿娘也没死,她与陆慎之间,还未赐婚。

心绪激荡间,姜亭月有些站不稳,颤抖扶着身前的矮桌。

如果她真的重生了,这辈子,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她要离陆慎远远的,她再也不要嫁给他了。

唐芝芝已经由震怒转为担忧,疑惑道:“姜亭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没事吧?”

另一边,许清菏已经扶住了她的手臂,焦急道:“亭月,你先坐下来,先休息会儿。”

姜亭月再往马场内看,陆慎也因着上面的动静回头,向她望来,他抿直唇,眉眼清俊,神色清冷,她的手不由得一颤。

她记得,很快,陆慎便会不情不愿过来,将他赢下的彩头给她,然后这件事便会迅速传遍整个上京,一时奉为佳谈,这也是她爹愿意为她入宫求圣上赐婚的缘由。

并非是她爹信了二人情投意合,而是因为姜亭月名声坏了,除了嫁给陆慎,已经没了别的办法。

高台之上的喧哗,很快传到了马场内,陆慎收了弓,翻身下马,身旁有人追过来,笑道:“陆兄真是好身手。”

又往高台上一望,秦子尧叹道:“不知道姜大小姐又在闹什么?她一个闺阁女子,成日追着你跑,名声还要不要了。”

另一个少年推了秦子尧一下,望了眼陆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皱眉道:“不会说话别瞎说,议论人家闺阁姑娘,并非君子所为。”

说罢,齐元义又将此次的彩头伸手递过来,道:“陆兄。”

陆慎接过来,微微颔首,礼貌道了声谢,再捧着这紫檀木盒子,往高台上而去。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周围围观之人望着陆慎捧着盒子走来,一时间,吃瓜看热闹的欢呼声比方才陆慎射中花袋还要高昂。

这位刚刚力压一众世家子弟,赢得头筹的探花郎,此时公然捧着彩头走到贵女圈,所有人都在猜,他准备将彩头送给谁。

有猜姜亭月的,因为她名声响,公然追着陆慎跑。有猜苏凝玉的,因为她曾经是陆慎的青梅竹马,近日才回京。有猜礼部侍郎家小姐的,因为不久前,这位小姐倒反天罡,派了媒婆上尚书府求亲。

只有姜亭月,望着陆慎走的越来越近,她心中再无上一世的期待与喜悦,头顶日头太盛,她望着陆慎黑漆漆的眼眸,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眼前黑了一瞬,姜亭月额头虚汗细细密密,身上的力气,仿佛刹那间被抽空。

她推着许清菏的手,面色惨白,咬牙道:“我要回府,你松开我。”

“亭月。”许清菏讷讷松开手,不明白她怎么了,她心里有些苦涩的想,陆慎将赢来的彩头送她,她不应该很高兴吗?

姜亭月脚步虚浮,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她抓住了唐芝芝的衣袖,一点点握紧。

唐芝芝惊慌握住她的手,紧张的问:“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姜亭月晕的有些站不稳,靠在唐芝芝肩上,弱声道,“我就是头晕的厉害,拜托你,送我回府。”

唐芝芝板着脸,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让许清菏送?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吗?”

“哪有?”姜亭月睁开眼,又笑了声,说,“我不是一直将你当最好的朋友吗?”

唐芝芝木着脸,再度冷哼道:“谁听你的鬼话。”

但手上,还是极为诚实的将姜亭月扶稳了,但唐芝芝也没第一时间就将她带走,因为她眼尖,望见陆慎过来了。

唐芝芝还记得,这场游园会,明昭郡主亲自下的请帖,陆慎都没有来,最后不知道姜亭月用了什么办法,总归是耗尽心血,才勉强将人拽来,还让对方为她上了马场。

她很清楚姜亭月有多喜欢陆慎,曾经唐芝芝也一度觉得她简直是疯魔了,但今日他敢当众送礼,也就代表着,他应该是会娶姜亭月的。

不然他这番举动,不止是毁了姜亭月,也是在毁他自己。

“你忍一忍啊!”唐芝芝碎碎念道,“等一会儿陆慎来了,他这辈子就注定要娶你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亭月焦急抓住唐芝芝的手,唐芝芝以为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忙安抚道:“不着急,他已经上来了。”

姜亭月:……

但不容姜亭月再多说,陆慎已经走上前来,他托着檀木盒,骨节分明的手,宛若美玉精雕细琢,一步步走来,琅琅君子,清俊如竹。

“陆慎,我不仅要你参加游园会,我还要你赢下第一,亲手捧着自己赢来的彩头,当着众人的面,送到我手中。”

她自己说过的话,莫名在脑海里响起。

姜亭月已经不记得她怎么说服陆慎,竟然让他同意这件事。但她知道,这东西,她不能接。

许是心里太焦急,姜亭月生生撑着一口气,直起身子,望着陆慎站在她面前,在他送出东西之前,先发制人道:“陆二公子,不知东西要送给哪家小姐,真可惜,我今日身子不适,怕是见不着公子与那位小姐之间的佳谈。”

说罢,她提起裙摆,便从陆慎身侧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胳膊被陆慎重重拽住。

对方垂眼望她,面色愈发冰冷,姜亭月不敢与之对视,拽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多谢公子扶我,还请松手。”


姜亭月用力去掰他的手,却没扯开,他用力有些重,姜亭月小臂被他扯的有些疼。

疼痛一激,姜亭月顿时红了眼圈。

她抬起头,却不敢直视陆慎的眼,飘忽着望向别处,道:“从前种种,是我不懂事,错将救命之恩当做旁的,多谢公子不计较这些年亭月带来的困扰,也为亭月解决了许多麻烦,今日我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做了那么多糊涂事,多谢陆公子,你是个很好的人。”

陆慎:“?”

其他人:“??”

他的目光,落到姜亭月惨白的面上,静静的望着她红红的眼圈,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手。

一被放开后,姜亭月便迅速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唐芝芝连忙跟上,惊讶道:“你又不晕了?还能跑这么快?”

背后,陆慎沉默的捧着檀木盒,面色冷若冰霜。

其他人小声讨论起来。

“姜亭月转了性子不成?从前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跟在陆公子身后,今日站她面前了,东西明显送她的,她又不要了?”

“不愧是国公爷独女,喜欢人家的时候,威逼利诱也要凑上去,这一旦不喜欢了,逗人跟逗狗似的。”

“不就是拒了你家媒婆吗?骂人骂的有些难听了,有本事这话当着姜亭月的面去讲。”

“姜亭月到底怎么回事啊?长公主为了明昭郡主亲定的彩头,我还没看到是什么,给我看完了你再跑啊!”

“我估摸着,她可能也觉得嫁陆慎没希望吧!从前陆慎还能受她掌控,如今人家有功名在身了,她掌控不了,才不得已放弃了。”

“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些年,你以为除了她没人看得上陆慎?来的人,不论是谁,都被她蛮横的赶走了,唯一漏的,还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趁她不备,直接上门提亲,被拒后还不是眼巴巴给姜亭月道歉。”

“兴许是,欲迎还拒,欲擒故纵?”

所有的声音,都被姜亭月甩在身后,她跑出了很远,呼吸不畅,眼前阵阵发黑,扶着柱子,整个人都快滑落到地上。

唐芝芝从后面将她拽起来,问:“你到底什么情况?”

“我,我……”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说出,姜亭月眼前一黑,软软往后倒去。

唐芝芝慌张拽住她,大惊道:“快喊太医。”

-

再醒过来时,天色已晦暗了大半,桃喜听到动静,忙吩咐其他人去喊大夫,又隔着帘子,小声问:“小姐您醒了吗?”

“嗯。”姜亭月扶着额头坐起来,她脑子里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桃喜拿了帕子给她擦面,柔声道:“小姐,您在梨清园晕过去了,是唐小姐送您回来的,方才夫人来看了,守了您很久,直到撑不住才被奴婢劝回去的。”

姜亭月想起她阿娘。

这个时候,阿娘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这个女儿,强撑到她出嫁后,便撒手人寰。

姜亭月强撑着起身,道:“我去看看阿娘。”

桃喜劝了两句,没劝动,为她梳了妆。

从菡萏院赶到主院时,姜亭月一进屋,就听到了里面几声笑语,“表姐莫要忧心,太医不是看过了,说是一时情绪起伏过重才晕过去的,醒了便没事了。”

“是呀!姨母别忧心,我也会时时去看望表妹的,保证表妹下次来见姨母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另一道嗓音活泼轻快,故做憨态,“再说了,过不了多久就是陆二公子的生辰,表妹她肯定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姜亭月脚步顿在门口,对通报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噤声。

她听着屋内柳惜云说的话,心里莫名不大痛快。上辈子柳惜云也这么说过,但那时她一心追在陆慎身后,对她说二人之事并不放在心上,如今想撇清关系了,再听到这种言论,心里就莫名不舒坦。

柳惜云母女是去年来国公府的,听闻她母族出了事,丈夫病死了,夫族压迫她们母女,占了她们的宅子和田地铺子,将二人赶了出去,李文茹母女走投无路,只能来投靠年幼时交好的表亲李云柔。

后来李云柔病逝,姜亭月那时成婚不久,悲痛异常,将自己锁在屋里大半年,等她终于调整好出门,却得知她爹要娶李文茹当继弦之事,她跟她爹大吵一架,怒而离家,之后足足半年,她将国公府的人拒之门外。

直到她大嫂生下第二子,姜亭月前去贺礼,终于肯与她爹说话。

那时的阿爹,已双鬓斑白,他跟姜亭月解释了缘由,是李文茹夫家出了事,具体什么事姜亭月并不知道,总归牵扯到了她们母女,李文茹为求自保而改嫁。

一开始,姜世忠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本意想为她找一家好夫婿,偏生这时,姜亭月大哥在战场上下落不明,大嫂忧心之下,痛舍爱子前赴战场,府里上有丧事,下有两个没人照顾的奶娃娃,姜世忠忙的看顾不来,这时,是李文茹主动帮的忙。

她对姜世忠道:“我年岁大了,也不想嫁人,国公爷若是愿意,我愿以妾室的身份,替国公爷分忧。”

她替他操劳家中,他给她一个名分脱罪,在姜世忠看来,不过是场交易,甚至李文茹依旧住着原本的客院,姜世忠也没让她搬。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小事,惹得他与女儿闹成这样,他又气又心疼。

姜亭月再恨她爹做这种事,可那毕竟是她亲爹,从小将她捧在掌心里,不管她闹出什么事都会替她收拾烂摊子而舍不得责怪她半句的亲爹。

二人痛哭一场,最终还是和好。

思绪回到现在,姜亭月开始去想她娘的病因,李云柔身体一直不好,并非是李文茹来之后才如此的,而李文茹,也断然不可能有那个本事提前插手进国公府。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似乎都与这对母女无关。

可陆慎曾经告诉过她,这世上没那么多阴差阳错,如果她看不穿一件事,那就直接从结果推断就好,谁是得利者,这事就一定与她相关。

很明显,李云柔之死,得利最大的,便是这对母女,柳惜云甚至凭借国公府的地位,嫁与三皇子为侧妃。

她亲爹明明才一个七品官,而且早就死了。


再后来,陆慎起兵,她被囚在他身边时,曾听陆慎无意间提起过,霍承绍本来是不用死的,澧城本来也不会失守,是有人在粮草里掺沙子,不远万里运送到澧城的粮草十不存一,边关将士,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但这只是当时陆慎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至于是谁干的,姜亭月并不清楚。

凭心而论,姜亭月对这个头一回见面就冒犯自己的将军没什么好感,可得知他的死因后,她又难免心生唏嘘。

兴许找到适当的机会时,可以提醒他一下。

霍承绍摸摸自己脸,问:“你为何这般看我?”

姜亭月收回目光,道:“觉得你这副打扮挺奇怪的,穿的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今日来见她这十个人,都是这么穿的,统一素色,白的清汤寡水,但能穿的这么违和的,也就霍承绍了。

“很奇怪吗?”霍承绍耳朵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是听说姜亭月喜欢陆慎那样的,特意找了小厮,去查了陆慎是怎么打扮,所以学了学,这读书人的衣裳一上身,霍承绍也觉得哪哪儿都别扭。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穿的话,那下回我见你的时候,我可以换一身你喜欢的。”一时冲动,霍承绍想也不想的就把所有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耳尖红透,又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怕姜亭月觉得他孟浪。

姜亭月微愣,随后笑的乐不可支,她道:“霍小将军,你还挺有趣。”

“姜小姐,我能邀你去游湖吗?现在是四月初,杨柳青青,郊外风光正好。”霍承绍很快又得寸进尺道,“你不打算嫁给我也没关系,咱们当不成夫妇,当个朋友也是好的。”

当然,若是能成最好。霍承绍默默在心底补充。

姜亭月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随后乐道:“你完蛋了,我们头一回见面你就约我出去游湖,等会儿这话传到我爹耳里,有你好果子吃。”

“啊?”霍承绍小声道,“国公爷应该顶多上奏折痛斥我爹一顿吧?但我爹脸皮厚,他不怕被骂的。”

姜亭月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开来,拿扇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弯弯的眼眸,重申道:“我就说你很有趣吧!”

他又问:“那你去吗?”

“去。”姜亭月笑盈盈道,“但是什么时候去,由我定。”

霍承绍连忙道:“这是自然。”

姜亭月正笑的高兴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如芒刺在背,森冷浓烈,但转瞬即逝。

她有些不适的回眸,却什么都没看见。

是错觉吗?

“姜小姐,你在看什么?”霍承绍也跟着往后望去。

“没什么。”姜亭月笑了笑。

待霍承绍也离开后,李云柔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阿娘看着你跟那位霍将军聊的很开怀,你觉得他怎么样?”

姜亭月思索着,笑道:“他看起来不大聪明,但是个不错的人。”

“你要是喜欢,阿娘替你定下来?”李云柔试探的问。

“再等等吧!”姜亭月垂下眼,揪着腰间的玉佩,无聊的把弄在掌心,“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他人怎么样,处一处再说。”

主要是,这家伙是个短命鬼,活不了几年了,她嫁过去,用不了两三年就要守活寡。

李云柔叹道:“其实我也不想定他,带兵打仗的,一上战场危险重重,谁知道能陪你多久,奈何我看你一一聊过去,也就对他稍微有些不一样。”

但姜亭月知道,她对霍承绍那点儿不一样,是因为她衷心的觉得霍承绍是个英雄,他保护了很多人,最后又死的太过惨烈。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姜亭月主动抱着李云柔的胳膊蹭了蹭,声音温软,柔柔道,“阿娘,我才十七岁呢!不着急,阿娘不是说过,要多留我几年吗?”

“我是怕我自己……”李云柔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怕自己活不到女儿出嫁的时候,虽然不知丈夫为何将表妹母女移出府,但她的病情,并未好转,近来又有加重之势,她怕自己死的太早,连看见女儿出嫁都难。

李云柔忍住喉咙深处的痒意,拿帕子重重按了下咽喉,对姜亭月道:“你病好了,便搬回你的院子吧!整日吵吵闹闹的,阿娘禁不住你的折腾。”

姜亭月一怔,“我每天安安分分看话本,我哪里吵了?”又说:“阿娘若是嫌我在主院碍事,那我去东小院住。”

“我让翠容给你搬。”李云柔毫不留情道。

“阿娘。”姜亭月委委屈屈拉住她的手。

李云柔心一软,又柔声道:“不是阿娘赶你,阿娘知道你一直守着我是为我好,但你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不大方便。”

姜亭月低声嘟囔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除了阿爹不再留主院过夜之外……等等,姜亭月是成过婚的,她自然也懂这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道:“行行行,我这就搬,我今天就回去住。”

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不少,姜亭月东西虽多,但也好收拾,当日,她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小院。

桃喜和梨忧带着其它丫鬟收拾着东西,姜亭月静静坐在书房,跟书案上画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上面画的图案,是暗喻着上辈子的大事,这才重生回来几日,上辈子的事却已渐渐在脑海中模糊不清,她害怕有朝一日,她把一切都忘了,然后又重蹈覆辙。

但写下来又怕被别人知道,只好用这种图代替文字,只让自己看懂就行。

她盯着自己画的这一堆东西,悠悠叹了口气,在脑海里思索着翻译。

“不要嫁给陆慎,也不要再喜欢他,已经尝试过一次,你不会得到好结局,他有心上人且永远不会爱上你,不要成为他要挟阿爹的把柄。”

“崇贞二十年冬,陆慎会造反成功,阿爹会因此下狱,一定要想办法,要么全家逃离上京,要么提前除掉陆慎,要么就改变阿爹的想法,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阿娘会死于崇贞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死于病发,但阿娘的死一定有问题,最终得利者是李姨母与表姐,不要轻信她们,一定要查清一切。”

“最后再度重申,嫁给谁都不准嫁给陆慎!你爱上谁都不要再去爱他!”


二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姜亭月—句话都没说,唐芝芝奇怪回头,就望见她的婢女桃喜在—旁研墨,她正在奋笔疾书。

“你干嘛呢?”唐芝芝凑过去问。

姜寻雁也惊疑不定,去望她写的东西,而后瞪大眼睛问:“你又要向国公爷告状?”

“昂,我们被欺负了,当然得找长辈告状了。”姜亭月头也不抬道,“你们管背后是谁搞的鬼呢!反正告状完了,自有人去查,也自然有人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姜寻雁有些恍惚,好像堂妹告状这个技能,用的越发娴熟了。

唐芝芝许久没说话,思索了大半天,从姜亭月垫的底下抽了张纸,借着桃喜研的墨,也开始飞快写。

姜寻雁问:“你又写什么?”

“告状啊!”唐芝芝—脸学到了的表情,理所应当道。

三人这边写好告状词,交给贴身丫鬟后,让她们送回府。

唐芝芝又有些忐忑,“我连这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回去我爹肯定要指着鼻子骂我没用,只知道告状。”

“你哭不就成了,你爹肯定更希望你过的好,而不是当—个受尽委屈的体面人。”姜亭月—本正经带坏她,说,“我教你,你爹要是说你,你就去找你娘哭,然后边哭边说觉得自己很没用,下次就算被欺负死也绝不会回来说半个字,你娘肯定心疼你,你爹也绝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唐芝芝—脸“还能这样做”的表情,点头道:“我学到了。”

姜寻雁捂着额头,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这—招只有在爹娘特别疼你的时候才有用,而且不能常用,又转念—想,唐芝芝就算是在她爹娘身份再卑微时都没受过委屈,便不说了。

你俩—个两个家里都往死里宠,比不了。

姜寻雁有些羡慕,她爹是个老学究,沉默寡言,古板的厉害,也是因为太过古板,年轻时才与国公爷闹的不可开交。

她跟她爹,关系远不如堂妹与国公爷好,姜寻雁也拉不下脸去爹娘面前哭。

三人正在互相商量回去怎么干,才能最大限度激发父母爱时,比琴结果也出来了,花篮被婢女提着送了过来。

但跟着婢女过来的,还有—个白面公公,面上带着笑,对姜亭月道:“姜小姐,我家三殿下说,从未见到有人断了弦还能弹出这么好听的琴音,所以特意赐了赏。”

他手里端着的,是—个长锦盒。

姜亭月不想跟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她也不好不收,让身边丫鬟接了后,姜亭月笑了笑,—脸天真道:“三殿下这是少见多怪了,天下琴艺好的姑娘不知凡几,三殿下改明儿多听—听,就知道,亭月这算不得什么。”

她这—副自谦的说法,直说的白面公公笑都没了,小太监勉强扯了扯嘴角,将锦盒递过去,客套两句,便带着气离开了。

“你真胆大啊!”唐芝芝说,“我祖爷爷见着三殿下都不敢明嘲暗讽,你竟然敢偷偷骂三殿下没见识。”

“我说的是实话,更何况,他好歹—个皇子,不应该跟我计较吧!”姜亭月也隐晦的担心了—下,但她—点也不想跟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

先不说三皇子注定要纳柳惜云为侧妃的,就是她爹这个中立不站队的阵营,就容不得她跟任何—位皇子有牵扯,她这边跟谁交好—点,难免下次圣上就猜忌到她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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