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里就数她们几个长得最周正,老夫人一早就有心为她们安排。
如霜在老夫人跟前最久,最得老夫人信任。她本以为这次机会肯定是自己的,从听到国公爷一行启程回京的消息时便开始欢喜。
却未曾想,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含绣年纪小尚且不急,可她都十九了,哪里还等得起!
如今那贱人还没入二爷的房,府中竟都已将她看作二爷的人。
就连自己被打,李嬷嬷也没说曲樱半句不是。
凭什么!
如霜将红肿的脸埋进被子里,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绝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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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曲樱如往常一样早起赶去慈寿堂伺候老夫人,却在院子里被笑盈盈的李嬷嬷拦了下来。
“夫人说了,慈寿堂里不缺伺候的人,让姑娘回去好好准备,明日便搬到清轩院去。”
说着,往曲樱手里塞了一本小册子。
曲樱不明就里,将册子翻开一页,顿时脸色涨红。
“姑娘回屋再看。”
见她害臊的模样,李嬷嬷心道一句年轻真好,便将曲樱赶了回去。
慌忙将册子收进袖袋,曲樱定了定心神。见天色尚早,她便没有回卧房,而是拐去了倒座房的羊汤馆。
阿翁的羊汤馆很小,内里只摆着三张方木桌,几把木椅。
招牌也是小小一面,不甚起眼。可来过的客人都会赞一句味好。
曲樱进门时,阿翁正在灶前忙活。锅上云雾袅袅,满满的烟火气息。
一见是她,老人面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诶!来得正是时候,这锅羊汤刚出锅,先便宜你了!”
说罢,老人拿出一个干净的陶碗,盛了满满一碗乳白色的羊汤。又撒上盐、胡椒,葱段和辣椒。和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烙饼,一起端出来。
曲樱忙上前接过。
她坐到当中的木桌上,品了一口羊汤。
阿翁手艺极好,汤香而不膻,一口下肚浑身舒爽。
“阿翁,你又起这么早,怎不多歇歇。”曲樱嚼着饼子抱怨道。
曲家如今虽失了江宁的生意,可多年来积累的家业早有百万贯之多。哪里还需要阿翁来赚这些蝇头小利。
可阿翁偏说自己闲着难受,愿意如此打磨时间。
曲樱也无法。
只是每次看着阿翁,她心里还是愧疚。
当初她决定留在汴京,阿翁说什么也不愿舍下她独自回去。曲樱将自己重生之事全数说出,也不知阿翁信了几分。
阿翁从来不问。
自己要进国公府,他便跟来。自己不说何时回去,阿翁便也从来不提。
说到底前世的事,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执念。她愿意舍弃自己今生安逸,却不愿阿翁也跟着一起受罪。
两年了,不论曲樱如何劝,阿翁始终不愿回。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阿翁是否也同自己一样,有上一世的记忆。
不为别的,只因阿翁舍不得丢下自己的样子,和前世太像。
想着想着,曲樱突然觉得鼻头泛酸,为了遮掩泛红的眼睛,她又低下头捧着碗喝了一口汤。
“爹娘近来可安好?”
“好着呢。前几日来信,说和你赵叔家镖局一起,从福州收茶叶贩去西北,来回价翻六倍。他两个可精明着呢,到哪里都饿不着!”
提到曲樱的爹娘,祖孙俩皆笑得开心。曲樱吃饱,自己收了碗碟去厨房。
出来后不见人,转头看见阿翁从后间出来,手里拿了两本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