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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后的主角是

兰渊阿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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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凌致凌漱玉   更新:2024-11-07 2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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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后的主角是》精彩片段




我爱的人,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君王,为了这个位置,我赌上了整个家族。

可他从未爱过我。

他囚我于深宫,喂我神志不清的药,要我看着他与旁人恩爱白头。

他妄想踩着我的尸骨看这大好河山,可他小看了我,我原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起初他不信这话,直到我把他踩在脚下......

他们都说皇后疯了。

我就是皇后。

但我没疯,因为我是装的。

苏牧元将一碗碗所谓的“补药”端给我,把我囚禁于暗室时,怎么可能想到我会一把火烧了他的梓月宫。

也烧死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他一直以为,死的人是我。

直到玉华门前,我拔剑对准少年帝王的胸口。他跪在地上求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日春猎。

我阖上眼,少年携春光而来的模样依旧清晰。

“早就记不得了。”我仰起头,娇红的花钿在阳光下艳丽夺目,一如我们大婚那日。

一、

天泽三年,我十九年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这一年里,我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张扬,也失去了自由。

手脚被套上枷锁,口齿被封,披头散发地被囚于暗室内,像条狗一样活着。

而还在之前,我还是大晟国最尊贵的皇后,也是抚远大将军凌致的独女。

凌漱玉。

而现在,我只能透过墙上缝隙透出微弱的光,远远瞧着本属于我的梓月宫,换了新的主人。

他柔柔地唤她,怜儿,她把头倚在他的胸口,一如既往地顺从。

这个他,是我的丈夫,大晟国的少年帝王。

记忆里的他,还是一番芝兰玉树的模样,并不如现在这般,只消一个眼神,就让我不寒而栗。

荇景二十八年,我们初见。

二、

那时候的我,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十六岁如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年纪,长成了京中官宦家最好看的女儿。

我的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抚远大将军凌致。

前来求亲的世家子弟踏破门槛,父亲永远只是笑笑,他说,女儿喜欢最重要。

我一个也没看上。

在我眼里,好男儿不应只有外貌,更应是文韬武略,胸怀远志,既能在马背上驰骋天下,也能于庙堂上指点江山。

兄长总是笑话我。

他说,我这样的要求,非当朝皇帝不能匹配,可能注定要一辈子待字闺中了。

我也不恼,爹爹可是抚远大将军啊!还能把我丢在路边不管不顾?

直到我遇见他,在那场盛大的春猎中。

春猎是大晟的传统,年满十六岁的皇室和官家子弟都可以参加,不论男女,只要夺得魁首,便可以获得皇上御赐的金牌。

这金牌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保命符,多少年轻男女都想在御驾面前露个脸。

我只是纯纯想骑马了。

八岁学骑射,十三岁跟着父兄巡视军营和练兵,我这一双手握得了利刃,拉得开长弓。

马术这么浅显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时间流逝,我渐渐与身后的其他人拉开距离,偌大的林间,没剩下几个人还在策马奔腾。

“狍子别跑!”

我拉弓搭腕,一箭射出,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一支快箭穿林而过。

最后我们一人一箭,都射中了那只狍子。

”又快又准,箭法不错!”我在心中暗自赞叹,策马过去,率先一步捞起猎物。

”我的!”将猎物护在怀中,怒目圆睁,仰起骄傲的头颅。

那人低低地笑了,似乎也不生气,我抬起头,才发现这人长得甚是好看。

他跨坐在马背上,身形颀长,略带少年气的脸,却有着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眼,一手持弓,一手握住缰绳,俨然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平日里军营里的大多是皮肤黝黑、不修边幅的莽汉,要么就是求亲的那些书生模样的男子,这样骑射俱佳又不失清隽的,倒是真没有。

“姑娘,看够了吗?”那少年温润地笑着,伸出手指了指我怀中的猎物,“你快把它勒死了,死了的猎物可不作数。”

“谁…谁看你了?”像被窥中心事的少女,我鼓起脸反驳,“你尊重点,我父亲是鼎鼎大名的抚远大将军。”

“凌小姐。”他似乎有一瞬间的惊诧。

这时候,天空忽然便下起雨来,春雨砸进泥土中,扬起一阵马蹄践踏过的芬芳。

二、

“喝药了。”暗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我从恶梦中惊醒。

婢女璃月下意识地伸手护在我跟前,她身上挂着的锁链也随之叮当作响。

暗室里一片漆黑,来人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他粗暴地取下我口中的桎梏,扯起头发强迫我张嘴,将一碗腥臭的药猛地灌下。

璃月扑过来反抗,却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被一脚踹倒。

他做完这一切后,又端着碗离开,如这几个月里的每一天。

我早就习以为常。

他们说,这是皇上赐给我的补药,从一开始恭敬地端着碗伺候,到现在的粗暴行径,这所谓的“补药”我喝了足足三个月。

越喝越困,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药很快便起效了,我歪过头跌在草席上,等再次醒过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皇后娘娘。”璃月爬过来伏在我身边,嘴里的桎梏同样令她说话含糊不清,“您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

外头好像有人回来了,原本昏暗的室内射进一缕微弱的光,仿佛飞蛾一般,我循着那光源爬过去。

却被拴住四肢的锁链牢牢禁锢。

“怜儿,今夜的月色可还好看?”那是我苏牧元的声音,我认得。

女子发出痴痴地娇笑。

“好看~”声音温婉中透着娇媚,“陛下为我准备的惊喜,怎么能不好看?”

苏牧元也笑了,甚至我都能想像出,她是怎么娇柔地窝在他怀中,他又是如何用下巴抵住他的发顶。

因为这些温柔,曾令我也拥有过。

“太亮了。”我嫌恶地闭上眼睛,躲避着那一缕光。

璃月闻声爬过去,用身躯挡出,眼前瞬间回到了一片黑暗。

睡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三、

又沉沉地陷入了梦境。

梦里的苏牧元还是当初春猎场上那个温润少年,没有欺骗,没有凌辱,没有任何算计。

我们在雨中策马,跌进陷阱里,他也会冷静地自救,同时安慰怕黑的我。

陷阱里昏暗无比,从小惧怕黑暗,即使再嘴硬的我,依旧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会握紧我的手,给我温暖,告诉我别害怕有他在。

最后,他背着扭伤脚的我,一步一步艰难地从陷阱中脱困。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两个月后先皇的寿辰上再一次见他,我才知道,他是当今五皇子,苏牧元。

最不受宠,也是最没有继位可能的皇子,只因他的生母出身微贱,不过是浣衣局最不起眼的奴婢。

我陪同父亲落座,都能听见身后的大臣在议论纷纷,毫不避讳。

他们议论他的生母,议论他没有家世,说他是上不得台面的黄口小儿。

连给先皇祝寿时献的那幅画,都成为大臣们嘲笑的对象。

“破落门户就是破落门户,送的什么东西啊?亲手画的山水图,还说什么一片心意?”

声音那样近,他定然也是能听见的,我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他就那样笔直地站着,背着手,对一切嘲笑和流言蜚语置若罔闻,真真是龙章凤采的少年郎。

我好像,找到了那个人。

所以在先皇病重后,我提起裙摆,在父亲面前盈盈跪下。

“我要嫁给苏牧元。”我郑重地磕了个头,“请父亲扶植五皇子登位。”

有了抚远大将军的支持,他将扭转颓势,一跃成为新帝的最佳人选。

天泽初年,也就是苏牧元即位的那一年,我如愿站在了他的身边,成为大晟国最尊贵的皇后,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可后来,又是哪一步算错了呢?

又或者说,是他从头到尾都算好了一切,唯独我自己,付出了整颗真心?

四、

梓月宫的夜晚尤其漫长,漫长得叫人忘了时间,忘了季节更替。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暗室里寒冷得跟冰窖一样,外头却温暖如春。

我在夜里发起了高烧。

烧得浑身滚烫、神志不清,朦胧中听到璃月在耳畔焦急的呼唤。

她重重地拍打着暗室的铁门,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而来,取下璃月口中的桎梏,她哭喊着求救。

“求求你,找个太医来看看吧!”璃月的哭声悲凉又绝望,“我们娘娘好歹也是皇后啊!她才刚小产不久,身体弱,如今又受了寒,怕是不好啊!”

脑子疼得很,我想起来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那黑影无动于衷。

“我们娘娘的父亲,可是抚远大将军!”

那黑影仿佛动了动,犹豫片刻,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暗室。

半晌,门又被重新打开。

是太医吗?我奋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绣红描金,层层叠叠的裙摆。

“没死嚷嚷什么?”那女子的声音凶狠,全然不似往日的娇媚,“扰了本宫看书的兴致,该死!”

她自称本宫,真是可笑!

可我没有气力笑了,一盆冷水兜头淋下。

“发烧是吧,用不着请太医,本宫也会治。”她的笑声刺耳,“降降温就好了。”

冰冷的水从头顶顺着发梢一路而下,浸透我单薄的衣衫,冻得我浑身颤抖,身上的温度越发滚烫起来。

后来,还是梓月宫里曾经伺候过我的沪月看不过去,偷偷熬了姜汤送来,我这才保住了性命。

自始至终,苏牧元都没有来过,仿佛我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暗室那样黑,那样可怕,可他偏偏是知道的,知道我最怕黑,却毫不留情地将我扔在这里。

大婚那日连红烛都不忍吹灭的少年,好像永远死在了那个皇位上。

五、

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大婚时候的欣喜。

喜服是我亲自选了金线,督着织造司的女官赶制的,我还为此特意学了如何描花钿,小心翼翼地练习。

那日,我在额前描了一朵娇艳的合欢花。

嬷嬷们都说合欢命薄,稍纵即逝的,很不吉利,但我想着,能跟苏牧元永世合欢,寓意便是好的。

想来,嬷嬷的话才是一语成谶。

那夜红烛明灭,照亮我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他掀起我的盖头,那于我而言,便是一生了。

“漱玉,你真好看。”

“漱玉,你便是朕的皇后了。”

皇后,皇后,我嘴里喃喃,那时的我沉浸在新婚的欢喜中,以为眼前的少年是真的爱我,怜我,想要把史上最好的东西捧给我。

可我何曾想过,这一句皇后将永世禁锢着我,从此我再也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只是大晟国的皇后。

他的吻欺压下来,霸道又温柔,没有给我任何喘息时间;昏黄的烛光下,罗帐翻飞,一室旖旎春光。

大婚那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少年帝王专心朝政,不是在勤政堂批阅奏折,就是在军机所面见大臣。

我很想他,却不能去见他,他们说,皇后应当是庄重自持的,只有皇帝来梓月宫,没有皇后去勤政堂的道理。

直到那一日,我才又见到了他,我的少年郎。

他喝得醉醺醺,步履漂浮,一头扎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不肯松开。

“漱玉。”他像只小猫般嘤咛。

他唤我的闺名,而不是千斤重担的那两个字。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说他累了,边疆的战争屡屡不断,百姓死伤无数,却没有一个堪当大任的将才。

“近来我不是有心忽略你的,漱玉,我好想你。” 他瑟缩着往我怀里钻。

他没有自称“朕”,我的心更软了,天平立刻倾向了他。

我知道父亲老了,他不愿意再带兵打仗,可反观整个朝堂,似乎真找不出一个可以解边疆之困的将领。

“我明日便修书给父亲。”我下了决心,不能让我的少年再添烦忧。

他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连亲吻都带着酒气的香甜;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大婚那夜一般,互相怜惜,在唇齿交缠中互相取暖。

也正是在那一夜,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六、

因为我没有病死在那个冬夜,怜儿在梓月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惊动了苏牧元。

他匆匆赶来。

怜儿撒娇,嗔怒地指责我,最后苏牧元无奈,派人加重了“补药”的份量。

那是我时隔三个月后,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他的模样。

暗室的门打开了一半,他就站在门外,侧过身子,不愿再看我一眼。

我眯着眼,似乎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样貌明明没有改变,为何眼里的阴狠让人如此陌生?

更多的药灌下,我昏睡过去,脑子越发地迷糊,有时候甚至还以为,自己仍是梓月宫的主人。

可那个女子,每每总是在我做着美梦之时来打断。

这一夜,她又来了。

她似乎喝了不少酒,酒气熏得我迷迷糊糊,兜头一巴掌落下。

我想起身反抗,又被锁链束缚着手脚。

“贱人,你凭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道,“你不就是会投胎吗?”

我奋力抬起头,看着那张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轻笑出声。

“是啊,你如今的荣华富贵,不就是沾了我这张脸的光吗?”我反唇相讥。

仿佛一瞬间激怒了她。

她扯过墙上的皮鞭,狠狠地往我身上抽,边抽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凭什么我要模仿你,模仿你的样子,模仿你的笔迹,还要给你母家写信报平安?”

父亲,父亲还是惦记着我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中,这似乎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指望。

“凭什么你能有孩子,而我却不能?”她哭着喊着,很快便红了眼,“陛下还不允许我怀龙种,不就是依旧忌惮你的父亲吗?

孩子么?我摸摸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也有过一个小生命。

她渐渐发了狠,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打得我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忽然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璃月扑上前去,我才发现她为了挣脱锁链扭断了自己的手腕。

只见她如同疯了一般,狠狠地撞在怜儿的胸口,又用双臂紧紧禁锢住她,将她推至墙边。

两人厮打起来。

怜儿虽然养尊处优了许久,但入宫前戏班子的基本功没丢,反观璃月双腕尽断,又被锁链困了这些日子,很快便落了下风。

她被制服在地,又被闻声赶来的侍卫抹了脖子。

鲜血喷溅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从迷蒙中惊醒过来,璃月的脸跌在尘埃里,在我的眼前一点点冰冷。

有个东西落在我的脚边。

七、

我与苏牧元,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庆元三年春,皇后有孕,举国同庆,连御花园的花儿都争相开放,似乎也在为我高兴。

可不知怎的,苏牧元似乎并不高兴。

他来看我的次数并没有因为我腹中胎儿而变多,有时候,两个月都见不了他一次。

可后来,我的孩子没有了,原因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春雨淅沥的清晨走出了梓月宫的门,被地上的湿滑坑害得滑了胎。

我很难过,这是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

苏牧元来看我,还端来了一碗补药。

他说,我骤然小产,身子虚亏,这是太医院依着我的体质开的药,能大补身子。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拥着我,将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漱玉,你要好好将养身子,再为我怀个孩子。”

我仰起脸看他,泪眼汪汪。

少年帝王的脸隐匿在阳光下,越发地看不清了,只是我沉溺于片刻的温存,什么也没有察觉。

那一刻的我,只想为他生个孩子,让他承欢膝下,真正地快乐起来。

可我不知道,他会忌惮我父亲至此。

我也不知道,那日清晨并没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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