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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方拾月见到离婚协议的瞬间，崩溃地扑通跪倒在地。
“老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蹲下来冷眼看着她，“方拾月，在一起这么久，我自问对你不差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方拾月哭得直打嗝，眼泪鼻涕糊满全脸。
“不是......老公，我昨天只是喝多了，我跟你保证昨晚是第一次，他长得太像你了，我就......就把他当成你了。”
事到如今，方拾月依旧满口谎言。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将“拾月有我”的微博页面点开放在她面前。
“你自己看！”
方拾月看见微博页面时，表情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那个男生把这么多东西发到了网上。
我将手机装进口袋，冷声说：“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明天早上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方拾月哭喊着说不要，她不要跟我离婚。
我低头看着她，冷漠地说：“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事。”
“如果你不签，我就把这件事闹到双方父母那里去。”
她泣不成声地开口：“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判我死刑啊！我只是一时开了小差，老公，你原谅我好吗？”
“我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我看着哭得无法自拔的方拾月，心里没有一点心疼。
要是以前，我见不得方拾月有一点不开心。
只要她眼眶有一点红，我都会立马冲过去抱着她好好哄一番。
“方拾月，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后果吗？”
“你躺在别人身下时，想过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想过我吗？”
随着我的质问，方拾月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放声哭泣。
“明天早上记得去民政局。”
说完这句话，我就摔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我强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泪流满面。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十岁那年，爸妈带着我搬到方拾月家隔壁。
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递给我一颗巧克力。
十五岁那年，我们两家一起去海边度假。
我在海里突然脚抽筋，是方拾月拼了命拉着我回去了。
那天起，我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十七岁的高考前夕，我忍不住跟方拾月表白。
她说：“如果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
最后我们一起去南方上学，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我当着双方父母跟同学门前跟方拾月求了婚。
她哭着对我说：“我愿意。”
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们去领了结婚证。
我激动地抱着她哭了很久，说终于娶到自己青春时喜欢的女孩了。
二十三岁我们举行婚礼，在所有亲戚朋友的见证下组成我们的小家庭。
也是这一年，我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方拾月没留意自己月经推迟，跟朋友一起去攀岩，意外摔了下来。
她在医院时愧疚得哭着说对不起，是她没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我休假陪她坐完整个小月子。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拾月回家时间越来越晚，经常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我曾多次跟她沟通，她都是不耐烦地敷衍我说工作很忙，让我别想太多。
今年二十七岁，方拾月背叛我们的爱情，背叛了我。
我选择结束我们之间十年的恋爱，五年的婚姻。
之前我的人生几乎都是围绕方拾月转，如今我倦了，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6.
离开家后，我随意找了间酒店。
在大堂时，我遇到了一直合作的甲方公司的总经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快步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许总，您好！”
“我是格林的陆知舟，冒昧地问一句，您之前说想让我跳槽到您公司工作，请问......”
我话还没说完，许总就笑着打断我的话。
“我说的话一直算数，之前邀请这么多次，你都是拒绝，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们公司跟许总公司合作了三年。
他邀请了我不下十次。
但我每次都是委婉地拒绝他。
哪怕他最后一次提出只要一进公司就给我总监的职位，而且年薪涨百分之两百。
我都没答应。
因为那个职位，一个月三十天，起码有二十天五是在出差。
我不喜欢异地恋。
我喜欢见得到摸得着的日子，而且我跟方拾月一直有要孩子的计划。
我担心万一到时候她真的怀孕了，自己不能在身边照顾她，我会内疚很久的。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我无比想逃离这个城市。
我苦笑一声，“只是未来的人生计划改变了。”
我跟许总说过一些自己跟方拾月的事，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从秘书手上拿过一张名片递给我，爽朗地说：
“之前我给你开出的条件还有效，随时欢迎你来。”
我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将名片接过来说：
“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就去您公司报道。”
跟许总分开后，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这天晚上，我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
反倒是睡了这些天最好的一觉。
自从生日那天起，我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然后就怔怔地等待清晨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我跟公司请了半天假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可等了半天，方拾月都没出现。
在我正准备给她打电话时，就接到了方拾月妈妈的电话。
“阿舟我炖了汤，今天回来吃饭吗？”
在那边的背景音，我听到方拾月爸爸喊她名字的声音。
我在想什么借口拒绝时，她妈妈继续开口：
“阿舟，你跟月月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下午回来大家好好聊一聊，就算你们做不成夫妻，你也是我的儿子啊。”
方拾月爸妈对我都很好。
我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下来，说下班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就回了公司。
我将辞职信递给经理时，他为了挽回我还提出给我加工资，但都被我拒绝了。
他见我去意已决，也就没多再挽留，干脆利落地签名后，就祝我以后前程似锦。
我一毕业就在这家公司上班，经理教会我很多人情世故，我也不舍得离开。
但人要往高处走。
为了方拾月，我已经在原地停留好久了。
快临近下班时，方拾月发消息说她来接我回去。
方拾月已经没接送我上下班快两年时间了。
她不是说要多睡一会，就是早晚高峰赛车很麻烦。
但在“拾月有我”发的微博里，方拾月只要有时间就会跨越半座城去接他下班。
所以，麻烦的不是早晚高峰，也不是她要多睡一会觉，而是在她心里我不值得被接送。
我没回方拾月消息，但下班在公司门口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7.
见我出来，方拾月眼前一亮。
她推开车门，快步朝我走来。
“阿舟，太久没来。我刚刚差点迷路了。”
“不过，我以后会常来的。”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很多同事都将目光投向我们这个方向。
我回来头看着她难怪期待的目光，只是冷淡地说句：“走吧。”
方拾月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继续扬起笑容。
一路上，方拾月不停地跟我说话。
“阿舟，你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这句话，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也是这样。
对着方拾月有说不完的话，但她每次都是——
“你话这么多，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同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时，方拾月久久没开口。
以前的她很喜欢用这句话来堵住我的嘴。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开，直至车子在熟悉的小区楼下停下来。
我望着老旧的娱乐设施。
小时候我跟方拾月最喜欢来这玩。
两个小人的身影似乎还在滑梯上打闹。
方拾月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正想开口说什么时，我先一步抬脚离开。
推开门，方拾月爸妈跟我爸妈都坐在餐桌旁边等着。
这一幕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是代表着幸福。
而现在是代表着说不出的讽刺。
饭席间，双方父母都在闲话家常，气氛十分融洽。
一旁的方拾月也有说不完的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饭后所有人坐在客厅时，方拾月妈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阿舟，两个人做夫妻不容易。月月做错事，是该骂，但可不能随意把离婚挂在嘴边啊。”
我妈也想开口说话时，我抢先一步问他们知不知道我跟方拾月提离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妈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不就是在你生日那天，月月陪别的朋友去看演唱会了吗？”
“陆知舟，不是我说你，就这点事你就要提离婚，还让我之前......”
我妈话还没说完，我突然笑出了声，目光落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方拾月身上。
我知道她这样做是想利用双方父母，来让我答应不离婚。
而且在她心里，压根不觉得我会真的跟她离婚。
因为她知道我爱她，很爱很爱。
所以方拾月才敢在出轨后这样做。
可惜，我这次令她失望了。
“你笑什么？”我妈疑惑地问。
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声说：
“我笑方拾月脸皮真厚。”
我这话一出，双方父母都惊讶地看着我。
只有方拾月的眼神里是不安跟乞求。
在我掏出手机时，她猛地冲过来按住我的手，哀求道：
“老公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做。这个问题我们私底下在解决好吗？”
“我们先回家吧。”
说着她就要拉着我离开。
方妈妈拦着她，着急地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们要离婚。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方拾月的明显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我就淡淡地说：“因为方拾月出轨了。”
“跟一个二十岁的小男生。”
8.
话音刚落，方拾月便跌坐在沙发上，不敢抬起头。
方妈妈脸色一僵，捉着我的手问到底是真是假。
我将最近发生的事都一一说出来。
说着的时候方爸爸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到最近面上已经气得双眼猩红。
我话音刚落，方爸爸就猛地站起来冲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方拾月被打得头偏了过去。
方爸爸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阿舟对你这么好，你都能做出这种事情！你的良心是拿去喂狗了吗？”
“现在阿舟要跟你离婚，你还回来倒打一耙说人家因为一点小事跟你离婚！方拾月，你真他妈厉害！”
我爸妈一直沉着脸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方拾月捂着脸哭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我不想离婚！我后悔了行不行！”
“不想离婚？”方爸爸气笑了，“你做出这么丢脸都事，不离婚可能吗？你不仅自己丢脸，还把我跟你妈的脸都丢光了！以后你让我怎么在这住下去？怎么有脸！”
方拾月不管不顾地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说：
“陆知舟，我跪下来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就当给我机会补偿你好吗？”
我低下头望了面前这个男人许久。
“方拾月，不是每次犯错都会得到原谅的。”我轻声说，“这么多年，我已经累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直接站起身来看着方拾月爸妈，笑着说：
“叔叔阿姨，希望我跟方拾月的事不会影响你们跟我爸妈的关系，以后我还会经常来你家蹭饭的。”
方妈妈拉着我的手，眼眶泛红：
“阿舟，你是好孩子，是方拾月对不起你，是我们家.....”
“阿姨，别这样说，都是缘分。”我出言打断她的话。
跟他们告别回家后，我妈突然搂着我说：
“阿舟，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她这话一出，我眼眶开始发酸。
爸妈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时，我将换工作的事告诉他们。
爸妈沉默了好久。
最后是我爸说：“离开这也好，我跟你妈身体还很好，不用担心。”
我走过去紧紧地抱着他们，将心里的酸涩压下去。
在爸妈家住了一晚后，我就回去收拾行李。
换工作前的时间，我想好好陪陪爸妈。
可方拾月推开门见到我在收拾行李，眼泪开始滑落。
“阿舟，你这是要干嘛？”
我头也没抬地开口：“我回爸妈家住。”
她死死拉着我收拾东西的手，哀求道：
“阿舟，我爸妈已经把我赶出门了，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好吗？”
我一把将她推倒，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只见过照片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见到我的运动，怒吼道：
“你对月月姐动手干嘛！”
9.
我抬头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生。
真人跟照片没相差多远。
一样的青春有活力。
他快步走过去将方拾月扶起来，随后瞪了我一眼。
“你就是月月姐的老公吗？到底有没有素质对女人动手。”
我讽刺地笑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方拾月猛地将他从身边推开，慌张地看着我解释：
“阿舟，他不是我喊来的！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你不要误会了。”
男生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想不明白前段时间还跟他致死缠绵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月月姐，你竟然为了这种男人这样说我？你之前不是说最爱我的吗？”
方拾月拧着眉，冷漠地开口：
“床上的话你也信吗？徐文浩，你不过是我无聊时的消遣。要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跟你发生了关系，我跟阿舟也不会变成这样！”
徐文浩不可置信的握着方拾月的双臂，愤怒的嘶吼：
“我有哪不比他好！我比他年轻，比他厉害，你说啊！为了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这样对我？你说你不爱他，已经厌倦他的！”
“你说他满足不了你，这些都是你在床上......”
“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拾月使劲地在脸上扇了一巴掌。
徐文浩当初在给我发那张照片时，他以为自己肯定会赢，以为方拾月是真心爱他的。
但没想到方拾月会这么决绝地对他，甚至看向他的眼里满是厌恶。
期待与现实落差太大，让徐文浩无法接受而情绪越来越激动。
他挥舞着拳头猛地冲向我，却被我一脚踹开。
他跌坐在地上，不甘心的大声嘶吼：
“陆知舟，你这个老男人，在月月姐心里你就是个什么也不是的老男人，要不是因为你们爸妈认识，她早就跟你离婚了！”
“她根本都不想让你碰，你有点自知之明，放过她吧，你根本配不上她！”
听着面前这个年轻男生的怒骂，我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他：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小三还是情人？方拾月这种恶心的人，我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你想要就带走吧。”
我这一句话，让徐文浩怒不可遏。
他对着方拾月大声质问：
“月月姐，他都这样说你了，你还是爱他吗？你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你说话啊！”
方拾月面无表情地直视他说：“我爱的人永远只有我老公，你不过是我消遣时的一条狗。”
听到这句话的徐文浩彻底死心，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
方拾月冲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老公，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被纠缠了这么久，我的耐心已经彻底为零。
我使劲甩开她的手，声音冷漠。
“方拾月，你不要再说这种没意义的话！我跟你再也没有可能了！”
“在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方拾月始终不相信，爱了她十多年的我会突然说不爱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我说：“陆知舟，你敢看着我说你不爱我吗？”
我平静地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方拾月，我不爱你了！”
10.
从家里搬出来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爸妈家。
我住到了家附近的一个酒店。
把东西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个律师，将离婚的事宜全权委托给他。
我不打算用正常途径跟方拾月离婚，这样不知道会拖多久。
距离我去新公司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每天带着爸妈到周边城市游玩吃喝。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加，我才松了口气。
在登机前，妈妈告诉我方拾月这段时间天天厚着脸皮来家里问我在哪？
我妈说这话时的表情是无奈加无语。
她说不知道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女孩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别说是她，我也没想到自己跟方拾月会走到这一步。
飞机起飞后，我将方拾月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奔现我新的人生。
在新公司报道的第二天，我就被安排飞往澳大利亚做技术指导。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都是在空中度过。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再次听到方拾月的消息是时律师那边告诉我的。
开庭时，方拾月一开始还哭着跟法官求情。
但看着律师呈上去的照片跟视频，她终于放弃挣扎。当场同意离婚，并且放弃了所有的财产。
律师手上的这种照片，是徐文浩那天回去后，因为不甘心发给我的。
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天，我觉得浑身轻松。
一个月后的某个平常的夜晚，我看到手机屏幕跳动着一个陌生电话，下意识就按了接听。
可我问了几句“哪位”对面依旧没有声音时，我心里就浮现出一个人。
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设置成陌生来电自动拦截。
年前，爸妈飞来我的城市陪我过年。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
“老方家的女儿自从跟你离婚后一蹶不振，每天喝个烂醉，怎么也说不听。昨天还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她爸妈头发都白了一半。”
我妈还想继续说下去时，我爸打断她说：
“大过年的，别说这么晦气的事。”
我被爸爸这句话逗笑了。
虽然当时我说他们不要因为我跟方拾月的事影响两家感情，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爸妈从小到大都很疼我，发生这种事，他们不可能还能跟方家像过去那般来往。
眼看着妈妈想起之前的事想要生气时，我立刻说：
“妈，我过年回去就升职加薪了！”
“你儿子如今也是年薪两百万的人了！”
妈妈听到这话立刻喜笑颜开。
大年初一那天，我收到方妈妈的信息，
“阿舟，新年快乐，工作顺利。”
看着后面惯用的表情，我就知道发这条信息的人不是方妈妈。
我正想着怎么回复时，我妈就在客厅催促我出去吃饭。
“来啦！”我随手将手机放下便走了出去。
这条信息也不用回复了。
我已经从过去的泥潭逃了出来，就没必要再去沾染了。
如今我的幸福正在眼前，我的未来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