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已端上来，乔楚轻轻用竹勺搅着杯子中的液体，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陆奶奶见状叹了口气，柔声问道：“你们俩真的没法子再续前缘了吗？”
手中搅动的速度猛然一顿，抬头与陆奶奶对视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
看着对方眉头微皱，她握紧了老人的手安慰道：“奶奶您也明白得很，若非您多次从中斡旋，我们那份有名无实的婚姻或许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话音未落便听见老人家急忙解释起来，“不是这样的！孩子啊听我说，如果他心里没你，就算是我再怎么施压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自从你离开后，他简直像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寻你的下落……”
手中的动作愈发收紧，那些曾用来宽慰她的话语此时再次响彻耳畔。当初也是抱着一丝希冀认为或许他对她是有些情谊存在的吧，以至于拼命维系着那份脆弱关系直到……
直至最终换来的是被驱赶出陆府为他人腾地方那一刻来临，她才幡然醒悟——整整三载付出不过是对自己的自我欺骗罢了。至于如今所说的疯狂寻找云云……
她苦涩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恐怕是我主动要离，让他面子上下不来吧。”
不然，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为何还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若她到现在还以为陆墨舟对她有一丝真情实意，那她还真是犯贱了。
“楚楚……”
“奶……”
乔楚打断了陆老太太的话语，她抿了抿唇，淡然一笑：“奶奶，您可知道，没了陆墨舟的日子，我过得有多么舒心自由？”
陆老太太一时语塞，看着孙女的表情有些呆愣，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间，乔楚自嘲地笑了起来，脸上虽带着精致的妆容，却掩不住一丝悲伤。“嫁给他后，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曾是乔家的大小姐。”
老太太凝视着楚楚，四年光阴匆匆而过，她以为孙女对丈夫的怨气已然散尽，未料此次归来，决心更加坚决，誓要与他分道扬镳。
“婚后的那三年里，我们之间的对话……不，应该说，他对我说过的话，数一数都不超过十个指头。我承认，曾经深深爱着他，当他答应娶我的那一刻，我夜夜都笑着入睡。”
“我幻想着能嫁给所爱之人，为他生儿育女，与他共度余生。”她看向老太太怜爱的眼神，酸楚道：“奶奶，我也曾是人中龙凤，可在他的面前，我不敢有丝毫锋芒，甘愿做他背后默默无闻的人。”
“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至极。我以为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感动他，便在这三年里，对他百般顺从讨好，迎合他的喜好。”
“即便面对陆歆瞳，哪怕我心中满是不满，只要想到她是他最爱之人，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力去喜爱她。”
本想通过这些话让老太太打消劝解自己复婚的念头，但话一旦出口，便如决堤之水难以遏制。
尤其是在今天晚上再次目睹了他在众人面前是如何袒护苏敏之后。
“奶奶，你说，除了放手，我还该怎么做？”
她眼中满是迷茫，既是在问老人，也是在质问自己的内心——除了放手，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楚楚……”陆老太太几番张嘴欲言又止，望着楚楚迷惘的眼睛，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到孙女如此坚定的决心，老太唯有暗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