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秋,太阳一下山便阴冷了不少。
阁楼里的温度更是比其他屋子要低上1、2度。
我习惯性地在地板上躺下,将身子蜷缩起来。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枕头、没有被褥,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彻骨的寒意。
如同每一个黑夜一样,我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父母惨死的场面自己哥哥厌恶自己的眼神。
我最亲的人,我唯一地牵挂,一遍一遍诅咒我,活该下地狱,不得好死。
无助,害怕,惊恐,绝望,侵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猛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羽诺,你醒醒,快醒醒!”
恍惚间,我听到哥哥在焦急地叫着我。
哥哥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我的咳嗽打扰到他了吗?
还是我又干了什么错事吗?
我想睁开眼睛道歉,可却怎么也睁不开。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努力地想抓住那一丝希望,终是陷入一片死寂。
再睁眼,周围白花花一片。
医院?
我竟然在医院!
我惊恐地从床上弹起来,顾不上头晕恶心,狠狠地拔掉手上的东西,将带着血的输液针甩在一边,使出最大的力气往外跑。
在管教所的两年,让我对医院唯一的认知就是电击。
他们管这个叫治疗。
只要我稍加反抗,不随他们的心,他们就会把我绑到医院接受电击治疗,说要治一治我身上的病。
我永远忘不了电流通过全身时的痛苦,所有人围着我,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在床上被电得不停地翻白眼。
用他们的话讲,我这样的恶人,不需要有意识,更不需要被同情。
我推开门的瞬间,正撞上哥哥从外面推门,他顺势用手稳住我,眉头却紧紧拧在一起。
“你发烧了,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不,我不要在医院。”
我的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人也跟着跪就下来。
“我听话,我会特别特别的乖,求求你,不要把我留在医院,不要,我不要治疗……”我无与伦比地表达着自己的惶恐可话没说完,我又咳嗽了起来。
我强行咽下口中发腥的铁锈味儿,将头埋下,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任何人。
“你生病了,不在医院治疗你要去哪里?”
哥哥这次似乎特别有耐心,他并没有烦躁得把我一把推开,反而蹲下身子,试图说服我。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把我留在医院。”
许是烧还没退,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匍匐在地上,手只能摸到哥哥的皮鞋。
可我不敢碰,哥哥的皮鞋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怕碰脏了哥哥更不愿意接我离开。
几乎没有指甲的手狠狠地挠着地面,只有指尖传来的疼痛才能清清楚楚告诉我,我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