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6.
如果现在疏远，以后只会越来越远。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至于其他的，我可以慢慢等。
我其实有些困惑，婚礼那天，宋家的特助告诉我，宋墨寒不要我承诺的那些条件，却没有说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同意娶我，是不是只为了气一气楚临风？
还是说，他打从一开始就想娶我？
可是，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正想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是宋墨寒在洗澡。
过了会儿，又听见毛巾摩擦的声音。
我感觉双颊发烫，不由得避开了耳朵。
我走到阳台上，让夜风吹散脸上的热度。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回房间，却听见楼下佣人的对话。
“宋太太真漂亮，我们盼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女主人。”
“可不是嘛，宋总这么优秀的人，就该配这样的女孩子。是楚总没有眼光。”
“说起来，我刚听在楚家干活的朋友说，听说叶小姐病得很重，楚总已经连夜赶去瑞士找专家会诊了。”
万里之遥，就算坐飞机，来回也要两天。
这两天，如果我真的没嫁给宋墨寒，真的在等他。
该有多煎熬？
楚临风，你怎么就笃定我会一直等你呢？
宋墨寒突然提出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以至于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还恍惚了好一会儿。
走廊上，我望着宋墨寒的背影。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衬衫，姿态从容，步伐优雅。
我叫住他：“宋总。”
他停下脚步，回头：“嗯？”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因为你跟楚临风不对付？明明……”
明明我们几乎不认识。
明明我曾因楚临风动过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的念头。
宋墨寒微微皱眉，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漫不经心地问：“姜绾。”
“五年前的南方，你还记得吗？”
我愣住。
手里的结婚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当天下午，我跟宋墨寒一起去拜访他的恩师。
很巧，这个恩师就是楚临风青梅的爸爸。
恩师一直把宋墨寒当亲生儿子看待，又担心他工作太拼命没时间谈恋爱，总想给他介绍对象。
见到我，便多问了几句。
我都得体地回答了。
最后，恩师看着我，叹了口气：“姜总比我更会教女儿。”
我微微一惊。
7.
恩师笑着说：“你们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跟楚家有缘无分，倒是跟我徒弟很般配。”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不敢多想，敷衍地回了一句。
出了他家，我们往停车场走。
突然被人叫住。
我转身，是叶微微。
她看了我跟宋墨寒一眼，咬了咬嘴唇。
好一会儿，才开口：“墨寒哥。”
“我能跟嫂子说几句话吗？”
早就听说叶微微任性妄为，却唯独怕宋墨寒。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宋墨寒犹豫片刻，先是看向我。
见我点头，他才说：“好。”
等宋墨寒走远了些，叶微微才像松了口气，“原来传言是真的，你真嫁给他了？”
我笑，“是啊。宋总事业有成，我嫁他，不亏。”
叶微微轻哼一声。
完全看不出出车祸的样子。
这么想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在骗楚临风。
昨天支开楚临风，估计是听说了些什么，在等我们去登记结婚。
叶微微打开手机，调出一段语音消息。
“你听，他人在瑞士，还不忘给我发消息。从你们结婚到现在，他有联系过你吗？”
我盯着那条未读的语音，胸口泛起一阵酸楚。
原本，我没想到这一层。
可现在，叶微微这副得意的样子，我反而确信，楚临风一定给我发过消息。
只是被她拦截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求他，跟我没关系。”
叶微微挑眉，“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
我不置可否。
她叹气，“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楚临风，我其实挺欣赏你这样的女强人。但我对他情根深种，有些事，就不得不做了。”
所以，她跟我争了这么久。
每一次都是她技高一筹。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要走。
叶微微的声音又响起来：
“去年在羽毛球场，我问过你，觉得他会选我还是选你。其实那时我也没把握，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
“可他当年创业时受过我家很大的帮助，以他的性格，无论何时，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那一次，他选择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永远都离不开我了。”
楚临风年轻时，楚氏集团曾经历过一场危机，差点破产。
是叶家出手相助，让楚氏转危为安。
8.
就因为叶家当年对他有恩，楚临风便事事以叶微微为先，处处为她着想。
他尊重叶家，照顾叶微微。
我这个未婚妻，就这样被一次次推到了后面。
周围的人都认为他对我爱我。
可是，为什么我要因为他承受这么多委屈？
过了两天，宋墨寒陪我回娘家。
他难得认真，换了好几套西装。
我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不过是见我爸而已，你紧张什么？之前不是见过吗？”
宋墨寒整理领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我。
“你怎么断定，我之前就不紧张？”
我被噎住了，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五年前，我去过南方出差。
在那里，我救过宋墨寒一命。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回酒店，却听见巷子里传来打斗声。
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人，手里明晃晃的都是刀。
我立刻报了警，用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制服了其中两个人。
那个被围攻的人就是宋墨寒。
他身受重伤，我连夜把他送去了医院。
才安顿好，我就收到了闺蜜的消息。
叶微微在一次酒会上喝醉了，当众表白：“我喜欢楚临风，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要。”
楚临风当时就坐在旁边，不仅没有制止，还很贴心地安排人照顾叶微微。
闺蜜在消息里愤愤不平：
楚临风这样做，根本没把你这个未婚妻当回事！也就你傻，非他不可。
当时我又气又恼。
第二天去医院，宋墨寒已经醒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想了好一会，才笑着说：“这样吧。”
“你记住，我叫姜绾。”
“如果以后有缘再见，我有事请你帮忙，你务必要答应我啊。”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轻声说：“好。”
我随口一说，并没真的想让他帮我，也没问他叫什么，就离开了。
我爸见了宋墨寒，一开始还很客气。
吃完饭，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半小时后出来，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爸不停地拍宋墨寒的肩膀。
“能把绾绾嫁给你，我也放心了。”
临走时，他还悄悄跟我说：“宋总心胸宽广，又真心对你好，这次或许是因祸得福。”
“你想开点。”
9.
我苦笑着摇摇头。
他一定还以为，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楚临风。
“嗯。”
出了家门，宋墨寒先上了车，然后伸手过来，含笑看着我。
此刻，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哪还有几年前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他。
我弯了弯唇，然后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他紧紧一握。
然而，下一瞬，一辆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
“你们在做什么！”
我回头，就看到楚临风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疲惫。
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有些发抖。
宋墨寒的目光一冷，饶有兴味地看向楚临风。
“我在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临风下了车。
他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他挡在我面前，与宋墨寒对峙。
他轻声安抚我：“别怕，有我在。”
他大概以为，是宋墨寒欺负了我。
说完，他极其严厉地质问宋墨寒：
“姜绾是我从小定下的未婚妻，你也已经结过婚。”
“这还是在姜家门口，你居然就对我的未婚妻动手动脚。这样合适吗？”
“宋总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看着楚临风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过去这些年，每次我和叶微微有矛盾，他都是这样站在叶微微面前，指责我、批评我。
他从来没有站在我这边过。
宋墨寒微微皱眉，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楚临风，你问我要解释？”
“那你呢？你订婚当天当众悔婚，又多次维护叶微微，可想过给你身后这个人一个解释？”
楚临风愣住了，转身看我。
一时情急，直接抓住我的肩膀，“绾绾，我本来要来找你的。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墨寒一把拉开。
“楚临风，你这样碰我老婆，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楚临风怔住，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你老婆？”
“开什么玩笑。”
“她是我的未婚妻，什么事都以我为重，怎么会成了你老婆？”
说完，他问我：“绾绾，你快告诉他，让他死心。”
他的眼睛有点发红，还带着血丝。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嘴角紧绷，眼中似乎藏着说不尽的痛苦。
然而，他期待的否定并没有出现。
我只是伸出手，主动握住了身边宋墨寒的手。
四目相对，我对他笑了笑。
“我已经嫁给宋墨寒了。”
10.
“我确实是他的妻子。”
所以，他可以牵我的手。
楚临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身形不稳，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他喃喃自语，手指攥得发白，“那天......”
“你在我们结婚的那天，嫁给了他。”
“姜绾！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我点头：“是。”
“如果你真的在意我，这件事你早就该知道了。”
只要他稍微关心一下我的近况，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我已经嫁人。
可他没有。
他日夜守在叶微微身边，为她担心，为她奔波，一片真心。
当时、当时。
楚临风揉了揉太阳穴。
当时，他在做什么呢？
他一心只想让住院的叶微微好起来。
他想，最后一次了。
他已经为叶微微做得够多，不管是责任，还是恩情。
往后，他结了婚，就不会再管她了。
至于我，至于姜绾，我那样喜欢他。
总会等他的。
我不再理会楚临风。
拉着宋墨寒就要上车。
楚临风猛地清醒过来，语无伦次地说：“结婚了又怎样？”
“还可以离婚。”
“我去找叔叔，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皱眉，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楚临风，你在想什么？”
“我现在过得很好，从没想过离婚。”
说完，身边的人轻轻捏了下我的手心，痒得让人心跳加速。
宋墨寒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你大概还不知道。”
“我和绾绾，是经过长辈认可的。”
“怎么会离婚？”
楚临风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他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了。
按理说，他最快也要明天才能从瑞士回来。
可以想见，他肯定坐了最早一趟航班，为了早点见到我。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上了车。
车子启动的瞬间，透过后视镜。
我看见楚临风重重地倒在地上。
叶微微应该一直在不远处等着。
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来，扶住他，“临风！”
我收回视线。
就看到宋墨寒正含笑看着我。
他问：“老婆。”
“准备握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我脸颊发烫，倔强地回答：“想握多久就握多久！”
话落，耳边传来他宠溺的低语。
他说：“好。”
11.
听说楚临风病了。
他连续发高烧，市里最好的医生轮番去给他看病。
叶微微守在他床前好几天。
等楚临风醒来，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迟钝的楚临风也该明白叶微微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楚临风病还没好，就来了宋家。
他站在别墅门口，西装凌乱，脸色苍白。
“我要见姜绾。”
仿佛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宋墨寒不在家，管家为难地来找我。
“太太，楚总坚持要见您，现在已经有不少记者在外面蹲守了。”
我站起身，望向窗外。
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我拿了伞，往外走。
这一面终究是要见的。
我见到楚临风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汗水，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周围有路人一边看他，一边窃窃私语。
大概在说，曾经那样风光的楚氏总裁，为什么这么狼狈地站在宋家门口。
商圈就这么大，订婚当天的事或多或少也传了出去。
“不是楚总先悔婚的吗？怎么这会又像是放不下宋太太一样，非要见她。”
“还能为什么，人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可有可无。等到她嫁给别人了，才想起来曾经有多好。”
“要我说，还是宋总深情，要不是他及时娶了宋太太，这会她的名声恐怕早就毁了。”
这些话传到楚临风耳中，他执着地看着我。
“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他没有不在意我。
他并非有意伤害我。
我走到楚临风面前，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十八岁就考上了常春藤名校，二十五岁就成了楚氏最年轻的总裁，把竞争对手气得半死，大家都说你是商业奇才。是这样吗？”
楚临风轻轻点头，神情迷茫。
这些事早已传遍商界。
更何况，在我暗恋楚临风的那些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问。
下一瞬，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这样的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置于难堪的境地？”
先不说订婚的事。
只说今天，我是宋墨寒刚娶进门的新婚妻子，他是我的前未婚夫。
12.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这里，他就这样出现在我家门前，说要见我。
不出几个小时，我们之间的绯闻就会传遍整个圈子。
他明明那么聪明。
为什么从来不为我考虑？
楚临风愣住了。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对不起。”
“我只是想见你，和你说说话。”
“没想那么多。是我考虑不周，太冲动了。”
我转过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最在意名声，刚才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心里一定很难受。
可这又能怪谁呢？
说话间，雨滴落了下来。
我撑起伞。
楚临风伫立在雨中，西装和裤脚都被淋湿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他喃喃道：“对不起……”
“如果那天我们结婚了，你就是我的了。”
我说：“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儿戏。”
“别说了，你走吧。”
楚临风不肯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咬牙，“宋墨寒就是好的选择吗？”
“短短几天时间，你就决定要嫁给他？”
“我只是晚了几天而已。”
“我们认识十多年，你宁愿相信他，也不肯相信我。”
我点头：“是。”
“因为我已经相信你太多次了。”
“那年你明明说会回来找我。可我等了很久，等到手臂都被蚊虫叮得满是红包，你却没有来。”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叶微微正在跟你告白。”
楚临风急忙解释：“我根本没同意。”
“是，所以叶微微哭了，你就去哄她了。”
楚临风说不出话来。
我笑笑，“那年冬天，我扭伤了脚踝，只能在家休养。我给你发消息，问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你答应了。可你刚到我家门口，叶微微就追过来，说想让你陪她去逛街。”
“我当时就想，那我呢？”
“去年，我和她同时看中了一款限量包，谁都不肯让，你从专柜外面路过，知道这事后，你让我把包让给叶微微。”
“你说，以后这样的包，你给我买十个八个。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这样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我已经数不清了。
最后，我抿着嘴，平静地说：
“你回去吧。去娶叶微微，去相亲其他富家女，随你便。别再来找我了。”
宋墨寒回来后，我主动跟他说了这件事。
说完，宋墨寒挑眉，“就这？”
我愣了一下，“嗯。”
他站在走廊下，“我在意的是你的选择。那天他在你家门口，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就明白，你已经放下了。”
“既然这样，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我笑着看他，“真的？”
“可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这会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宋墨寒的身体僵住了，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才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春天到了，天气很好。我们改天去郊游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啊。”
宋墨寒说到做到，说要郊游，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好了。
我和他一起出门，到了江边公园，还没走近就听到欢声笑语。
想起从前，我也无数次约楚临风来这里玩。
他每次都答应。
答应完，还会笑着看我，说我像个小孩子。
我不在意这些。
我在想，楚临风工作太忙，要挑一个天气好，他又没有应酬的日子，真的很难。
我挑来挑去，最后都是一场空。
叶微微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然而，现在就很好。
又过两天，圈子里传出消息。
叶微微以死相逼，非要嫁给楚临风。
可楚临风不愿意。
13.
更令人意外的是，楚临风竟然主动申请去国外分公司。
他是楚氏集团的太子爷，正是事业上升期，竟然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总部。
消息一传出来，圈子里的人都不敢相信。
又过两天，我去商场买包，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叶微微。
她穿得很随意，素面朝天，拉着我到停车场，眼泪直掉，“你...你去劝劝楚临风，我不缠着他了，让他别走。”
“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想毁了他的前程。”
“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听你的。”
我看着叶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你们的事，我和楚临风，早就没关系了。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劝他？”
“再说，他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为了你或者我呢？”
叶微微愣住了，说不出话。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要走。
她在后面大声喊住我：“姜绾！”
“他给你写过邮件，你不想知道里面都说了什么吗？”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曾经这封邮件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想看了。
又过两天，圈子里有个晚宴。
我跟着宋墨寒一起出席。
叶微微没有露面。
宴会上，我看到了楚临风。
他向来不喝酒，这会却坐在我对面，一杯接一杯地灌。
我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宴会进行到一半，宋墨寒被人叫走了。
我身边突然空了下来。
我无聊地吃着甜点，服务生过来说：“夫人，宋总在VIP休息室等您。”
我想起来。
我点头：“好。”
我离开宴会厅，穿过长廊往VIP区走。
转过拐角，突然灯光一暗。
我吓了一跳，“谁？”
来人没说话。
14.
我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他抬手轻轻碰我额头时的叹息。
我咬唇，“楚临风？”
他说：“嗯。”
“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那为什么要关灯？”
在这之前，我绝对想不到，楚临风会做出这种事。
楚家少爷，一向光明磊落。
楚临风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不关灯，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我沉默不语。
他说：“这两天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错得离谱。我以为只要真心，不说你也能懂。”
我听着，差点笑出声。
他不说，我怎么会懂？
况且，就算行动胜过语言，他做的那些事，也算不上真心。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次去国外，不是因为你，是集团有重要项目要我负责。”
我冷淡地回应：
“说完了吗？”
楚临风喉结动了动，良久，点头：“嗯。”
沉默许久，我们谁也没说话。
我们之间，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他话少，过去那些年，都是我想方设法跟他多说几句。
他从不嫌我烦，每次都认真倾听。
而现在，我不说话，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外面夜色朦胧，这里人影寂静。
我听见楚临风离开的脚步声。
他走得很慢。
没多久，灯亮了。
走到尽头。
就看见宋墨寒站在那里。
他穿着暗红色定制西装，整个人冷峻优雅，像一簇燃烧的火焰，灼人眼目。
光影交错间，我微微眯起双眼。
下一秒，他挑眉看我，声音清冷：
“姜小姐。”
“迷路了？”
我点点头，笑了一下。
“是啊。”